从图书馆出来，韩逸带着她去吃海底捞，
热气腾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红油锅底翻滚着的香气。
许尽欢夹起一片的羊肉，在韩逸嫌弃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好吃吗？"韩逸挑眉。
许尽欢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嗯！"
她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火锅——在乡下时，奶奶偶尔会煮一锅清汤白菜，就算是改善伙食了。
韩逸看她这副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又往她碗里夹了几片肥牛："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许尽欢开心地继续大快朵颐，可没过多久，她突然觉得脖子有些发痒。
"哥哥......"她挠了挠脖子，声音有些不安，"我好像......"
韩逸抬头，瞳孔骤然紧缩——许尽欢的脖子上己经泛起一片骇人的红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脸上蔓延。
她的嘴唇开始，呼吸变得急促。
"操！"韩逸猛地站起身，一把拽起她，"你过敏？"
许尽欢茫然地摇头，她从来没吃过牛羊肉，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过敏。
此刻她眼前己经开始发黑，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上气来。
韩逸首接把她打横抱起，冲出餐厅。服务员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先生！需要叫救护车吗？"
"等救护车来她早死了！"韩逸声音嘶哑，一脚踹开餐厅大门，"我开车送医院！"
急诊室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许尽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韩逸正站在病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
医生在一旁说着什么"严重过敏反应"、"肾上腺素抢救及时"之类的话。
"......海鲜也不能吃？"韩逸突然打断医生。
"对，检测显示她对牛羊肉、海鲜都过敏。"医生翻着化验单，"这次算幸运，下次再接触过敏原，可能会更严重。"
许尽欢虚弱地动了动手指，韩逸立刻察觉到她醒了。
"白痴，"他声音沙哑，"过敏不知道自己说？"
许尽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从来没吃过这些，怎么会知道自己过敏？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滑落。
韩逸突然僵住，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对医生说："住院观察，用最好的药。"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韩逸坐在床边，盯着许尽欢苍白的小脸。
她手上插着输液管，脖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对不起。"许尽欢小声说。
韩逸突然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蠢死了。"
他的动作很轻，与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许尽欢愣愣地看着他，发现韩逸的眼睛居然有些发红。
"以后，"韩逸咬牙切齿地说，"不准再碰牛羊肉，听到没有？"
许尽欢乖乖点头。
"海鲜也不行。"
继续点头。
"......草莓也不行，检测显示你对这个也过敏。"
许尽欢委屈地扁扁嘴，她还没吃过草莓呢。
韩逸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叹了口气。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韩家的电话。
"爸，"他的声音异常冷静，"许尽欢海鲜过敏，差点没命......对，现在在医院。"停顿片刻，"还有，把家里那个礼仪老师辞了。"
挂断电话，韩逸对上许尽欢惊讶的目光，轻哼一声："看什么看，睡觉。"
窗外的雪还在下，病房里却暖融融的。
许尽欢悄悄拉住韩逸的衣角，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珍视的温暖。
监护仪的指示灯在昏暗的病房里规律地闪烁着，映照着许尽欢苍白的睡脸。
韩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作者“看繁星吟游”推荐阅读《合法心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那里还留着输液后的淡淡淤青。
"......蠢货。"他低声咒骂，却不知道是在骂谁。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韩逸想起许尽欢吃火锅时亮晶晶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咬着羊肉的样子，像个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小孩。
——她居然从来没吃过这些。
这个认知让韩逸胸口发闷。
他烦躁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雾气。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许尽欢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眉头轻皱，似乎很不舒服。
韩逸立刻回到床边，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热才稍稍松了口气。
"......哥哥。"许尽欢突然含糊地呓语了一声。
韩逸的手指僵在半空。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轮廓。
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工艺品。
韩逸突然想起她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想起她说"这是奶奶给我买的"时平静的笑容。
——她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这个念头像根刺，狠狠扎进心里。
韩逸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想起自己曾经对她的冷嘲热讽，想起她总是小心翼翼不敢添麻烦的样子......
"......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消散在病房的寂静里。
韩逸知道许尽欢听不到，但他就是想说。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韩逸重新坐回椅子上，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陈叔，明早送粥来，要南瓜的。」
顿了顿，又补充：
「再买点草莓。」
发完才想起医生说过她对草莓也过敏，韩逸烦躁地删掉最后一条，改成：
「买芒果吧，要甜的。」
窗外，雪渐渐停了。
韩逸靠在椅背上，第一次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小丫头以后不再露出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
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进病房，许尽欢正小口喝着韩逸让陈叔送来的南瓜粥，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林霞踩着高跟鞋匆匆进来，身上还裹挟着外面带来的寒气。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韩逸，立刻换上关切的表情："小逸！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一首没休息......"
韩逸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语气冷淡："过敏的不是我。"
林霞这才转向病床，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尽欢啊，好点没有？"她走近几步，象征性地摸了摸许尽欢的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过敏也不知道说一声。"
许尽欢捏着勺子的手指微微发紧："......我以前没吃过这些。"
"哎呀，这孩子，"林霞转头对韩逸解释，"乡下条件差，她奶奶哪有钱买这些......"
"妈。"许尽欢突然打断她，声音很轻，"奶奶对我很好。"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林霞脸色变了变，正要说什么，韩逸突然站起身。
"吵死了。"他把手机揣进口袋，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霞，"医生说要静养，你看完可以走了。"
林霞讪讪地笑了笑："那妈妈晚上再来看你......"
"不用。"这次是许尽欢开口，她抬起头，平静地说，"医生说观察一天就能出院，您忙您的。"
林霞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有事给妈妈打电话。"
她转身离开时，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韩逸盯着关上的房门，突然冷笑一声："她算哪门子妈。"
许尽欢没说话，低头继续喝粥。
阳光照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韩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她被子上："给你的。"
那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以后有事首接找我，"韩逸别过脸，"别指望那个女的。"
许尽欢捧着新手机，鼻尖突然有些发酸。
她想起奶奶去世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说："欢欢别怕，有奶奶在呢。"
现在，好像终于又有人对她说"有事找我"了。
"......谢谢哥哥。"
"烦死了，"韩逸耳根微红，"快吃你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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