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消防车的防弹玻璃上布满蛛网状裂痕，陈建国叼着半截香烟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林深看见自己左脸沾着苏雨晴的血，那些暗红色液体正在腐蚀座椅上的真皮面料。
"抓紧！"轮胎碾过便利店倒塌的招牌时，苏雨晴整个人摔进林深怀里。她白大褂内袋掉出的笔记本被风掀开，林深瞥见最新一页的潦草笔记：「DAY1 17:30 病毒RNA呈现逆转录酶活性，与1918西班牙流感病毒基因碎片重组...」
刺耳的急刹声打断了他的阅读。前方十字路口横亘着三辆燃烧的校车，焦黑的小手印在车窗上拉出绝望的轨迹。陈建国突然抽出霰弹枪上膛："下车，我们得穿过永辉超市。"
腐臭味在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扑面而来。货架间游荡着皮肤溃烂的活尸，它们的眼球蒙着乳白色阴翳，却齐刷刷转向生鲜区传来婴儿啼哭的方向。林深握紧从实验室带出的骨锯，发现苏雨晴正用纱布层层包裹自己渗血的手指。
"别碰冷鲜柜。"陈建国用军刺挑起滚到脚边的椰子，展示上面密密麻麻的齿痕——那绝不是人类能留下的咬印。他的绷带下渗出黄绿色脓液，却对林深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
冷藏区的黑暗深处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声。林深刚要打开手机照明，就被苏雨晴按住了手腕。她的瞳孔在幽暗中泛着猫科动物的微光，这个发现让林深后背沁出冷汗。七小时前在解剖台下的对话突然在耳边炸响：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血。
货架后方传来黏腻的吞咽声。陈建国做了个包抄的手势，林深却看见他故意踢翻一罐黄豆罐头。当十二只变异犬从阴影中扑出的瞬间，这个退伍军人竟然率先冲向反方向的出口。
"去生鲜区冰库！"苏雨晴拽着林深撞翻促销堆头，百事可乐瀑布般砸在追击者身上。她奔跑时露出的后颈皮肤下，有东西在沿着脊椎蠕动。
冰库铁门关拢的刹那，林深听见门外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咬声。应急灯照亮苏雨晴颤抖的双手，她正用手术刀划开左臂静脉，黑红色血液滴入矿泉水瓶时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你在做什么？"林深抓住她手腕，却发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冰柜里突然传出拍打声，他们撬开某个海鲜商私藏的保险柜，里面蜷缩着个穿JK制服的少女——她怀里抱着胰岛素冷藏盒，大腿绑着带血的自制狼牙棒。
"我叫唐小梨。"少女舔着干裂的嘴唇紧盯苏雨晴的血瓶，"你们当中有人被感染了。"她脖间晃动的钻石项链上刻着「生物工程学院特别奖学金」，锁扣处残留着半片带血肉的指甲。
陈建国的惨叫突然穿透铁门。唐小梨掏出自酿燃烧瓶冷笑："他在加油站就想甩掉我，现在该还债了。"透过门缝，他们看见那个退伍兵正被变异犬拖向宠物食品区，他的绷带散落处露出鳞片状增生的皮肤。
苏雨晴突然夺过燃烧瓶："不能让他死，他偷了医院的抗毒血清！"她的冲锋衣在剧烈动作中敞开，林深终于看清她腰间溃烂的伤口——那分明是三天前就该致命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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