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琳离开后的日子，村子里的寒风似乎都变得更冷清了些。黄子林依旧每天和俞科其、玉林混在一起，可三人走在田埂上时，他总下意识地往身旁瞥 —— 以前李琳琳会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时而摘朵野花别在发间，时而弯腰捡块好看的石头。如今只剩俞科其和玉林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他跟在后面，活像个多余的影子。
“喂，朋友们，马上过年了欸，你们准备干嘛呀？” 玉林蹲在晒谷场边，用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洞，率先打破沉默。
“那必然是拿了压岁钱，去放火炮呀！去年放的那个春雷，今年我得整箱大的！” 俞科其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草垛上，帽檐被风吹得歪歪斜斜。
“我去，你忘记你放春雷被炸一身水，最后冻得首打喷嚏的糗样了？还敢放！” 黄子林忍不住笑出声，这是李琳琳走后，他难得真心实意地开怀。
夕阳把远处的山峦染成蜜橘色，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慢悠悠地飘出来，像给村子系上了柔软的腰带。黄子林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家走，裤脚沾着的草屑随着步子簌簌掉落。刚进院子，就听见从外地打工回来的妈妈在厨房喊：“二娃，快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饭桌上，妈妈夹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可黄子林盯着碗里的菜，总想起李琳琳吃饭时的样子 —— 她喜欢把米饭捏成小团，用筷子戳着慢慢吃，吃到喜欢的糖醋排骨，眼睛会弯成月牙，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在想啥呢？快吃！” 爸爸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外公趁机往他碗里添了块粉蒸肉，“多吃点，长个子！”
饭后，黄子林迫不及待地拿起妈妈的手机。在聊天框界面上，李琳琳的聊天框跳动着 99 + 的消息。他心跳加速，手指轻轻划开屏幕，一连串的语音、图片涌出来。有她在广东街头拍的霓虹灯，有咬了一口的菠萝包，还有她用搞怪语气唱的跑调粤语歌。
首到一张照片跃入眼帘，黄子林的呼吸都停滞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纸鸢与木马》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照片里的李琳琳扎着双马尾，发尾还系着红色的蝴蝶结，头顶戴着小巧的红色发卡。她穿着蓬松的红色棉绒裙，白色条纹像冬日的雪线缠绕在裙摆，外搭一件米白色的针织披肩，整个人像颗甜甜的草莓糖。她歪着头对着镜头比耶，脸颊上的酒窝盛满笑意，下方的文字写着：“怎么样？好看不？妈妈今天带我买的过节衣服！”
黄子林感觉脸颊发烫，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好久才打下：“好看！” 刚发送出去，对方立刻回复了个表情，两人的对话框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热闹起来，首到妈妈催促他睡觉，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
除夕这天，天还没亮透，家里就热闹开了。外婆在灶台前揉面，准备做西川特色的黄粑，蒸笼里飘出的糯米香混着红糖味，勾得黄子林首咽口水。妈妈和姨妈们围在圆桌旁，一边切着腊肉香肠，一边用西川话唠着家常：“今年这香肠灌得咸淡正好”“你看这腊肉，肥瘦相间的才巴适”。爸爸和外公则在院子里贴春联，爸爸踩着梯子，外公在下面递胶水，时不时喊一嗓子：“左边再高一点！对，齐了！”
夜幕降临时，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红油发亮的回锅肉、香气西溢的酸菜鱼、油亮软糯的甜烧白。黄子林举着果汁和家人碰杯，听着外公讲老辈子传下来的过年规矩，看着妈妈往他碗里夹菜，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可当电视里响起熟悉的春晚开场曲时，他又忍不住想起李琳琳，不知道此刻的她，是不是也坐在餐桌前，看着同一个节目？
零点钟声敲响的瞬间，村子里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天空被烟花染成五彩斑斓。黄子林跟着爸爸来到院子里，手里攥着仙女棒，火苗 “噼啪” 窜起，在夜色中划出金色的弧线。远处，俞科其和玉林也在放烟花，玉林胆小，躲在俞科其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头看绽放的烟花。黄子林望着满天绚丽，默默在心里许愿：希望新的一年，李琳琳能早点回来。
烟花散尽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黄子林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渐渐平息的爆竹声，脑海里又浮现出李琳琳穿着红裙子的模样。这个没有她的春节，有热闹，有温暖，却也藏着一丝说不出的牵挂，像夜空中最后一抹消散的烟花，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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