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穿过教学楼的走廊，在地面投下明亮的方格。黄子林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正在安排大扫除的李琳琳，突然发现她的头顶只到自己眉骨的位置。记忆里那个和自己齐肩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己被时光拉开了距离 —— 他的校服袖长己经需要卷起两圈，而她的马尾辫垂在胸前，像株悄悄拔高的小树苗。
“黄子林！” 李琳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踮起脚，把黑板擦举过头顶，“去把走廊的瓷砖擦干净，记得用洗洁精！” 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却遮不住眼里的清亮。
“好嘞，班长！” 黄子林接过工具时，故意把 “班长” 二字拖得老长。他注意到她的袖口沾着粉笔灰，领口的纽扣歪了一颗，突然想起小学时她总把红领巾系成死结，需要他帮忙解开的模样。
教室里一片热闹。有的男生举着扫帚扮演 “大侠”，被另一群孩子用抹布追着打；后排男生在争论水桶该放在哪儿，溅起的水花湿了裤脚。李琳琳穿梭在人群中，时而弯腰调整拖把的摆放，时而提醒擦玻璃的同学注意安全，马尾辫随着动作左右摇晃。黄子林擦着走廊瓷砖，余光却总忍不住追着那个晃动的影子。
“子林！” 李琳琳的呼唤从楼梯口传来，“帮我搬一下这个桌子！”
他起身时撞翻了水桶，慌忙用脚稳住，却踩得水花西溅。李琳琳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笑出了小梨涡：“笨手笨脚的，快来！”
教室里面现在弥漫着一大股灰尘。李琳琳指着堆在角落的垃圾：“这些要搬到弄到垃圾堆去，不然等下积成山了。” 她说着便弯腰去搬最底层的垫子，后颈的碎发被汗水粘在一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
“我来！” 黄子林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双手攥住垃圾箱边缘。起身时，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橘子味洗发水，想起上周值日生扫除时，她因为够不着高处的窗户，踩着他的脚背擦玻璃的情景。那时他还能平视她的眼睛，现在却只能看到她发顶的发旋。
“小心台阶。” 李琳琳跟在他身后，提醒的话音未落，黄子林的脚步突然踉跄。箱子挡住了视线，他感觉脚踝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危急时刻，他猛地侧身，用肩膀撞向墙面，垫子重重摔在地上，而他的手臂擦过粗糙的水泥墙，传来刺痛
“你没事吧？” 李琳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蹲下身查看他的手臂，指尖轻轻拂过擦伤的部位，“都出血了，我去拿医药箱！”
“不用！” 黄子林迅速缩回手，抓起垫子重新扛起，“这点小伤算什么，快走。”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因为她的关心而心跳过速。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切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笼罩住身旁的李琳琳。
“子林，” 她突然转身叫他，发丝被风吹起，“帮我去办公室拿东西好不好？”
他点头时，注意到她额角的汗珠。鬼使神差地，他伸手从兜里掏出纸巾，递到她面前：“先擦汗。”
李琳琳愣了一下，接过纸巾时指尖触到他的掌心。她的耳朵迅速泛红，低头时马尾辫遮住了表情：“谢…… 谢谢。”
午后的大扫除接近尾声。黄子林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李琳琳站在讲台上整理工具，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李琳琳身上时，突然读懂了内心的变化 —— 那些不自觉的关注、下意识的保护欲，还有面对她时加速的心跳，原来都是成长的礼物。当他第一次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侧身撞向墙壁时，当他第一次主动递上纸巾时，少年时代的懵懂己悄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开始懂得责任与守护的青年或许这就是爸爸经常说的责任吧。
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黄子林拿起扫帚，走向还在忙碌的李琳琳。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他伸手帮她按住，这次没有退缩。远处传来玉林的笑声，俞科其在抱怨谁偷喝了他的汽水，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女孩 —— 那个让他想要变得更强大，想要撑起一片天的存在。
原来成长从不是某个确切的时刻，而是无数个瞬间的积累。当他学会把别人的需求放在自己前面，当他开始明白守护的重量，少年时代的青涩便己褪尽。而属于青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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