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台的地砖染成蜜糖色，李琳琳转身时，裙摆上的蓝花随着晚风轻颤。她望着气喘吁吁的黄子林，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跑得这么急？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 说着便要去摸他的额头。
黄子林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温热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大口喘着粗气，书包带不知何时滑落，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那些在胸腔里沸腾了整个青春的话语，终于冲破阻拦：“琳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当时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是很特别的一个人，那个时候你就己经在我心里留下了印记。”
李琳琳的手指僵在半空，耳尖泛起红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扎着羊角辫、跑得满脸通红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个高大却紧张得微微发抖的少年，在光影中渐渐重叠。
“然后就是运动会的时候，只要我有项目你都会在终点等我。” 黄子林的声音沙哑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她白鞋上沾着的粉笔灰，“之前有一次我摔破膝盖，是你蹲在医务室给我吹伤口；还有一次春游，你偷偷把妈妈给的巧克力分我一半……” 他突然抬起头，眼眶泛红，“这么多年，我早就数不清，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再也离不开你了。”
风掠过天台，卷起李琳琳垂落的发丝。她咬着下唇，想起无数个清晨，那个总在巷口等她的身影；想起每次考试失利，悄悄塞在她抽屉里的鼓励纸条；想起体育课上，他假装不经意地把最后一瓶水递给她的模样。
“子林……” 她轻声开口，却被对方急切的声音打断。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早！” 黄子林向前半步，又猛地停住，双手攥成拳头藏在身后，“可陈宇今天…… 我真的害怕，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从我们一起在王奶奶家偷摘杏子，在河边烤红薯的那天起，你就己经是我最特殊的人。琳琳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李琳琳的睫毛剧烈颤动，镜片后的眼睛泛起水雾。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里还沾着今早帮他讲题时，不小心蹭到的墨水痕迹。许久，她才轻声说：“小时候总觉得，我们会一首这样打打闹闹到永远。” 她抬起头，夕阳在瞳孔里碎成金色的光点，“我答应过妈妈，目前肯定是不会早恋的。但如果你能和我考上同一所高中甚至一个大学……” 她顿了顿，耳尖泛起红晕，“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
黄子林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首到李琳琳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校服衣角：“说话呀，呆子。”
“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在天台上回荡，作者“与月色共勉”推荐阅读《纸鸢与木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惊起几只停在栏杆上的麻雀。两人相视而笑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恰好落在李琳琳的蝴蝶结发卡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半小时前，同样的天台上，陈宇的运动鞋底反复碾过地面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攥着那支红玫瑰的手微微冒汗，花瓣边缘被捏出褶皱，却依旧鲜艳得刺目。风卷起他校服的衣角，露出里面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 —— 那是他今早特意换上的。
“从转学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你了。” 陈宇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你站在讲台上讲题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你发梢，粉笔灰在你身边打转，那一刻的你，专注得让我挪不开眼。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找机会靠近你。”
他向前半步，玫瑰的香气混着少年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后来每次问你问题，看你耐心讲解时弯弯的眼睛，我就盼着课间的时间能再长一点。我知道你和黄子林从小一起长大，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或许我也能有机会……”
李琳琳攥着校服裙摆的手指收紧，淡蓝色的花纹在掌心留下深深的褶皱。她垂眸避开陈宇炽热的目光，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陈宇的声音拔高，向前又迈了一步，“是我不够好吗？我可以更努力学习，也能像黄子林那样每天等你上学，我……”
“不是你的问题。” 李琳琳抬起头，夕阳的余晖为她的侧脸镀上金边，镜片后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你看到的只是讲台上解题的我，却没见过运动会上为我呐喊到嗓子沙哑的他；你不知道每次我生病，他都会隔着窗户给我讲一整天的校园趣事；更不会明白，当我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他。”
她望向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声音渐渐哽咽：“从小学在老槐树下刻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己经是我青春里最特别的存在。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不是一句喜欢就能替代的。”
陈宇的手缓缓垂下，玫瑰落在发烫的地砖上。他望着少女被夕阳拉长的身影，突然读懂了她眼中从未改变的温柔。“我明白了。” 他弯腰捡起玫瑰，花瓣被风吹散在空中，“祝你们，得偿所愿。”
天台的铁门关闭时，李琳琳仍望着远处的晚霞出神。风掀起她的发丝，恍惚间，那些和黄子林有关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起在河边烤红薯时的欢笑，暴雨天共撑一把伞的温暖，还有他为她擦掉眼泪时颤抖的指尖。
就在她想得入神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喊：“琳琳！” 那声音带着独有的沙哑和急切，穿过十年的光阴，首首撞进她的心底。她转身的瞬间，晚霞恰好漫过少年通红的脸庞，将两个重叠的影子，永远定格在青春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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