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暮色像打翻的墨水瓶，在天边晕染开来。俞科其缩着脖子走在教学楼后的小巷里，校服外套下的肩膀微微发颤。张明轩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令人不适的轻蔑：“俞乡巴佬，帮我买的奶茶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故意想冻死我？”
俞科其攥着温热的奶茶袋，指节发白：“没有，排队的人太多了……” 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男生撞得踉跄。那是张明轩的跟班，外号 “猴子”，总爱用油腻的头发蹭别人的课桌。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张明轩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推了推俞科其的肩膀。后者一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奶茶泼洒在青砖缝里，蒸腾的热气瞬间被冷空气吞噬。
“明天带两包烟来，软中华。” 张明轩踢了踢他的书包，“要是敢告诉老师 ——” 他顿了顿，蹲下来扯住俞科其的衣领，“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
巷口的路灯突然亮起，昏黄的光线下，俞科其看见张明轩手腕上的金表闪着冷光。那是上周对方炫耀时说的 “生日礼物，值两万块”。他默默爬起来，拍掉膝盖上的灰，捡起变形的奶茶杯，一句话也没说。
这样的场景，己经持续了半个月。自从张明轩发现俞科其来自镇上，父母在菜市场卖鱼，就把他当成了 “免费劳工”。每天放学被逼着买零食、送作业，稍有不从就拳脚相加。俞科其不是没想过反抗，但张明轩总有办法让他闭嘴 —— 比如把他的课本扔进厕所，或者在他的椅子上涂胶水。
“俞科其，你膝盖怎么了？” 周五的课间，玉林突然指着他露在短裤外的伤痕。那是昨天被张明轩踹的，此刻还泛着青紫色，边缘结着细小的血痂。
俞科其慌忙拉下裤腿：“没事，跑步摔的。” 他不敢看玉林的眼睛，低头翻找课本，却把铅笔盒碰掉在地上。
李琳琳弯腰帮他捡笔，却在他袖口瞥见另一片淤青。那形状明显是手指的掐痕。她和玉林对视一眼，后者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满是担忧。
放学后，黄子林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搬作业。玉林趁机拽住俞科其：“跟我去操场，有事问你。”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跑道，俞科其望着远处踢球的人群，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玉林突然伸手撩起他的衣袖，露出手臂上新旧交错的伤痕：“别骗我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的肩膀剧烈颤抖，低头盯着脚尖：“没什么…… 就是和人闹着玩。”
“闹着玩会掐出这么深的印子？” 玉林的声音突然哽咽，“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从书包里掏出湿巾，轻轻擦拭他膝盖的伤口，“到底是谁干的？”
俞科其咬着牙，眼眶通红。远处传来黄子林喊他们的声音，他猛地甩开玉林的手：“说了没事！你别管！” 说完就跑向校门，书包带在身后晃出慌乱的弧度。
当晚，李琳琳拉了一个三人小群里发了张图片：两张淤青的特写，配文 “俞科其今天不对劲”。黄子林秒回：“我明天去问问他。” 玉林则发来定位：“这是他上次买奶茶的便利店，监控应该能拍到什么。
周一一早，黄子林在校门口拦住俞科其。后者想躲，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让我看看。” 黄子林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俞科其别过脸去，却在对上他眼神的瞬间红了眼眶。那些被欺负的画面像走马灯般闪过 —— 被迫替张明轩写作业到凌晨，被堵在厕所搜身，甚至被要求对着垃圾桶说 “我是狗”…… 他再也忍不住，声音颤抖着说出了真相。
黄子林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为什么不早说？” 他按住俞科其的肩膀，“我们是兄弟啊。”
当天下午，西人组找到了班主任。张明轩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金表在阳光下刺眼：“老师，我们就是闹着玩，对吧，俞科其？” 他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少年，眼里闪过威胁的光。
俞科其攥紧校服下摆，喉咙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最终，班主任只是口头批评了张明轩，让他 “下不为例”。走出办公室时，张明轩擦肩而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有种啊，乡巴佬。”
月假那天，夕阳把教学楼染成血色。俞科其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突然被一群人拽进后巷。张明轩叼着烟，身后跟着西个男生，手里拿着木棍：“听说你告老师了？胆子不小啊。”
“我没有 ——” 俞科其话没说完，就被猴子一拳打在肚子上。他蜷缩在地上，感觉肋骨要断了，咸腥的血味在嘴里蔓延。
“现在知道怕了？” 张明轩用皮鞋碾他的手背，“道歉，说你是狗，然后把这包烟吃了。” 他扔来一包拆开的香烟，烟丝撒在俞科其脸上。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黄子林举着从工地捡的钢筋棍，喘着粗气冲进来。他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神像被逼到绝境的狼：“放开他！”
张明轩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哟，英雄救美？就你一个人？” 他挥了挥手，西个男生立刻围上去。
棍棒落下的瞬间，黄子林本能地用钢筋挡住。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传来，他咬着牙挥出一棍，正中猴子的肚子。对方惨叫着倒地，其他人也被激怒，木棍雨点般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传来警笛声。张明轩咒骂一声，带着人跑了。黄子林跪在地上，怀里护着昏迷的俞科其，自己的额头还在流血。他摸出手机，给李琳琳发了条消息：“带急救包来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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