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园的鹅卵石小径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梅树枝桠如墨色剪影，将圆月切割成碎玉般的光斑。李琳琳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行，鞋尖碾碎了几片枯黄的落叶，沙沙声里混着远处晚会隐约的喧闹。风掠过梅林时，有未全开的花苞轻轻坠落，跌进她的衣领又滑出，像一只调皮的蝴蝶。
“冷吗？” 黄子林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飞了树梢上盹着的麻雀。李琳琳这才注意到自己正不停地搓手，指尖早己冻得发红。她抬头看他，却发现少年的耳朵比自己的手指还要红，在月光下透着暖融融的粉色。
黄子林扯了扯校服外套的下摆，露出鼓囊囊的口袋：“把手放进来。” 他说得太快，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琴弦上滑过的杂音。
李琳琳愣了一下。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靠近，想起巷子里他带血的手掌，想起医院里他裹着绷带的手臂，此刻的邀约突然变得格外柔软。她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将手塞进他的口袋 —— 那里果然暖烘烘的，带着少年独有的温度。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子时，她忽然想起他曾说过 “小时候帮家里搬砖”，心口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黄子林的手指自然地蜷起，将她的手包裹住。这个动作太过熟练，仿佛练习过千万次。李琳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与自己交叠，像两片契合的拼图。两人都没有说话，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啪嗒啪嗒，像心跳的节拍。
“其实……” 李琳琳仰头望着月亮，任月光淌进眼底，“今天的月亮特别圆。” 她能感觉到黄子林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却没有转头，只是专注地看着某片在风中摇曳的梅枝。
“嗯，像你上次送我的月饼。” 黄子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巧克力味的，咬一口会流心。”
这句话让李琳琳想起便利店的傍晚，他帮她擦嘴角薯片碎屑的模样。那时她紧张得浑身僵硬，此刻却觉得无比自然，仿佛他们本该这样并肩走在月光里，手牵着手，看遍每一个圆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纸鸢与木马风突然卷起一片较大的落叶，扑簌簌地打在两人脚边。李琳琳下意识地往黄子林身边靠了靠，而他也恰好微微侧身，用肩膀替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这个动作默契得像是经过彩排，让两人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听。” 黄子林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远处的晚会现场传来模糊的《难忘今宵》旋律，与近处梅林的沙沙声交织成奇妙的合奏。李琳琳也闭上眼，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他偶尔蹭过她手背的拇指 —— 那是无意识的，却让人心跳加速。
“今天真的很开心。” 李琳琳睁开眼，发现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只留下漫天星子闪烁，“和你一起…… 做什么都很开心。” 她故意省略了主语，却在说完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像蝴蝶翅膀轻颤。
黄子林的回应是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些，拇指终于不再躲藏，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这个动作让李琳琳想起老槐树下的约定，想起他在医院走廊里说的 “我会站在你前面”。原来有些誓言不必大声说出口，早己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酿成了温柔。
当晚会结束的欢呼声传来时，两人己经绕着小花园走了三圈。黄子林松开手，却在她有些失落时，自然地将手臂搭在她肩头：“走吧，该回去了。” 李琳琳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的红色不知何时己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坦然的笑意。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路过梅林时，一朵迟开的梅花恰好落在她发间，黄子林伸手替她摘下，指尖划过她耳后时，带出一句轻不可闻的 “真好看”。
月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为他们的影子镀上金边。李琳琳看着地面上交叠的轮廓，忽然觉得，比起舞台上的喧嚣，此刻的宁静更让她心安。原来青春里最动人的告白，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在某个月光如水的夜晚，能与喜欢的人一起，慢慢走，轻轻聊，让时光在掌心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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