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高三学姐深情演唱的流行歌曲进入副歌部分，婉转的声线裹挟着音响的震颤，在夜空中荡出层层涟漪。黄子林往嘴里塞了颗柠檬味硬糖，酸甜的滋味炸开的瞬间，他侧头看向李琳琳。少女正仰着脑袋，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随着旋律轻轻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蝶。她无意识地跟着哼唱，唇齿间溢出的音符与台上歌声交织，嘴角还沾着一点细碎的薯片碎屑，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微光。
“琳琳，你嘴角……” 黄子林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唇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李琳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慌乱地用手背去擦，却把碎屑蹭得更开。黄子林忍俊不禁，从校服口袋掏出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巾，微微俯身，动作比对待易碎的玻璃制品还要轻柔：“笨蛋，这里。”
纸巾触到脸颊的刹那，李琳琳的脸 “腾” 地一下红透，像被晚霞浸染的云朵。她猛地低下头，发顶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遮住了她发烫的耳尖。黄子林看着少女蜷缩起肩膀的模样，胸腔里像是钻进了一群乱撞的麻雀，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晚会仍在继续，小品演员夸张的动作引发阵阵哄笑，民乐队的古筝曲流淌出悠远的旋律。可不知从何时起，舞台上闪烁的灯光变得刺眼，此起彼伏的掌声也成了扰人的背景音。黄子林低头看了眼电子表，蓝色冷光映出 “20:30” 的字样 —— 晚会己过半程。他的目光掠过李琳琳被灯光镀上金边的侧脸，突然渴望一场只属于两人的宁静。
他凑近李琳琳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凉的耳垂：“要不我们去学校里逛逛吧？今晚反正没事，一首坐在这里有点无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少女肩头的轻颤，混合着茉莉洗发水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琳琳犹豫了半秒，咬着下唇轻轻点头。两人像偷溜出窝的小兽，小心翼翼地起身，猫着腰穿过此起彼伏的人浪。路过玉林所在的班级时，黄子林与好友对视一眼，看到对方挤眉弄眼地比出 “加油” 手势，耳根不由得又烧了起来。
踏出操场的瞬间，晚会的喧嚣被夜色骤然切断。寒风裹挟着冬夜特有的清冽，吹散了两人身上的燥热。校园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柔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铺满枯叶的甬道上蜿蜒成河。黄子林故意踩住李琳琳影子的脚尖，换来少女娇嗔的 “讨厌”，清脆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清晰。
他们并肩走过教学楼，透过蒙着雾气的窗户，能看到零星亮着的台灯。某个教室里，有同学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笔尖与试卷摩擦的沙沙声仿佛穿透玻璃，飘进两人耳中。“高中的生活虽然忙碌，但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挺好的。” 李琳琳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小小的云团。
黄子林赞同地点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说 “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可胸腔里翻涌的情愫太过滚烫，烫得他不敢轻易开口。夜色中，两人的影子渐渐靠近，最终在某个转角处重叠成模糊的一团，伴随着缓慢而同步的脚步声，朝着月光更深处走去。
李琳琳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对了，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在老槐树下复习功课吗？那时候多单纯啊，只想着考上好高中。”
“当然记得，” 黄子林笑着说，“那时候你总说我笨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的小花园。花园里的梅花开了，暗香浮动，在夜色中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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