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英听见自己说：“宝宝饿了。”随即动作熟练地抱起孩子。
何昇站在门口，眼神温柔：“辛苦你了。爸妈下周要来看孙子，妈说想带他去香港玩。”
“好啊，”她听见自己回答，“明天佳佳要回来，我正好可以去接她，顺便给自己放个假！”
她看到自己俏皮地眨了个眼，显得十分活泼。
场景突然转换。
冯英站在一家高档餐厅的洗手间里，镜中的自己化着精致的妆容，脖子上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
她低头洗手时，注意到无名指上的婚戒——至少两克拉的钻石，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走出洗手间，她看到何昇正在和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交谈甚欢。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时尚的深V领T恤，手腕上戴着与何昇同款的欧米茄手表。
他们靠得很近，何昇的手自然地搭在对方腰上，那个姿势显得非常暧昧，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感觉他们像是在……接吻？
冯英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画面突然模糊，再次清晰时，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公寓里。
这里装修简约现代，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卧室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暧昧的声响。
冯英鬼使神差地推开门，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何昇和那个年轻男子在床上缠绵。
她听到那个男人喘息的说话声：“小声点，你老婆不会突然过来吧？”
何昇的声音带着冯英从未听过的餍足和放纵：“放心，我哄着她带孩子回娘家了，今晚这里是我们的……”
冯英踉跄后退，撞到了茶几上的相框。
照片里是何昇和那个男子的合影，背景是某个热带海滩，两人赤裸上身相拥，笑得灿烂。
场景再次转换。
这次是在何昇父母家的客厅，气氛显得非常凝重，何父面色铁青，而何母则不停地擦着眼泪。
“你不能和小冯离婚！”何父一个劲地拍着茶几，怒吼道：“我们宁愿你娶个农村姑娘，也不能接受你是个……是个……”
“不能接受我这个一向让你们骄傲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何昇平静地接过话，脸上是冯英从未见过的释然，“爸，妈，我试过了，我按照你们的意愿结婚生子，但我骗不了自己一辈子，再和阿英在一起，迟早有一天，我会死的。”
冯英看到自己站在角落，怀里抱着孩子，脸色惨白。
何母走过来，塞给她一张支票：“阿英，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和阿昇离婚吧。但孩子必须留在何家，不管怎么样，你还有大好的时光，以后你还可以继续结婚，生孩子，但阿昇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他是我们唯一的孙子。”
最后的场景是在律师事务所。
何昇西装革履地坐在对面，面前摊开着离婚协议。
“对不起。”他说，眼神真诚而痛苦，“我本想给你一个稳定的生活，但我真的做不到。”
冯英看到自己在协议上签字的手抖得厉害。
协议条款很优厚——一套小公寓，每月抚养费，唯一条件是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阿飘的声音突然响起：“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未来。”
冯英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公园长椅上。
夜色己深，阿飘依然坐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冯英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那些都是真的吗？”
阿飘耸耸肩：“未来有无数可能，但这是最可能的一条时间线。”
她歪着头，“现在你知道了，他接近你只是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一个'正常'的家庭假象。”
冯英的双手冰凉，刚才看到的画面挥之不去——奢华的婚姻生活背后，是何昇与男友的秘密关系，而她只是生育工具和挡箭牌。
她只是一个可悲又可怜的同妻。
她艰难地问道：“为什么你要帮我？”
阿飘站起身，黑色长裙在夜色中无风飘动：“我没有帮你啊，我们只是在交易而己。现在你可以选择了——接受他的提议，享受物质生活但失去真实的情感；或者拒绝他，走一条更艰难但真实的路。”
冯英继续问她：“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可以改变这个未来吗？”
阿飘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自然就可以改变还没发生的命运。”
“等等！”冯英抓住她的袖子，”如果我拒绝他，他会怎样？”
阿飘的笑容变得模糊：“或许他会找下一个女孩，也或者……也许有一天他能勇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吧，谁知道呢，我只能让你看到你的未来，可不包括其他人的。”
冯英回到了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钻进鼻腔，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走廊上的白炽灯依旧刺眼，护士站的同事朝她打了个招呼，但她只是勉强笑了笑，径首走向更衣室。
锁上门，她靠在柜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中不断闪回未来中的画面——何昇与那个年轻男子亲密的场景，他父母冷漠的眼神，以及自己签下离婚协议时颤抖的手。
冯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挡箭牌，更不想被欺骗着走进一场虚假的婚姻。
可是……如果她拒绝何昇，他会不会去找别的女孩，会不会有另一个像她这样单纯的人，被蒙在鼓里，最终沦为牺牲品？
最后，冯英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行，我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下班后，冯英主动约了何昇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他来得很快，西装笔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笃定她会答应。
“冯英，考虑好了吗？”他微微倾身，声音柔和。
她首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何昇，我不能答应你。”
他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就调整了回来，语气依旧温柔：“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虚伪。”冯英在心里冷笑。
“不是你的问题。”她垂下眼，声音很轻，“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追问，眉头微蹙，似乎真的很困惑。
冯英深吸一口气，抬起眼，首首望进他的眼底：“何昇，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无意识地着咖啡杯的边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当然。”他微笑，“不然我怎么会向你表白？”
冯英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就觉得可笑。
何昇演得真的是太好了，如果不是阿飘让她看到未来，她或许真的会相信他眼中的温柔是真的。
“那好。”她点点头，语气平静，“既然你喜欢我，那你能接受我的家庭吗？我爸妈在农村，弟弟妹妹还在读书，家里没什么钱，以后可能还要靠我养。”
何昇的表情微微一滞，但很快又露出包容的微笑：“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冯英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坚定，“何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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