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英的业绩报表在医药圈内渐渐传开。
三个月以前，她还是个在医院走廊里推着药车的护工；而三个月后，她的名字己经出现在几家药厂的优秀代表名单上。
月入三西万——这个数字放在以前，冯英连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的冯英并不满足。
她跟医院提出了辞职，还被护士长挽留，但她去意己决。
她租下了市区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雇了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做助理，开始系统地拓展客户网络。
她的销售策略非常简单，靠的无非就是专业、真诚、还有绝不踩红线。
医生们很喜欢她，因为她不像其他医药代表那样只会塞回扣，而是真的了解药品的适应症和禁忌，甚至能在查房时帮医生解答一些专业问题。
“冯代表，你这知识储备比我们住院医还扎实啊！”心内科的李主任曾这样打趣她，还拿她跟刚医院的小年轻们比较。
冯英只是笑笑，没说自己每晚都在啃医学专著到凌晨。
陈氏药业会议室里，陈秋阳将一叠报表摔在桌上。
“上季度我们在市立医院的销量下降了30%，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底下的业务员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
最后，是市场部经理硬着头皮开口：“因为冯英。她代理的康宁药业同类产品，几乎抢走了我们所有的二级客户。”
陈秋阳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阴鸷。
他早就猜过冯英会是个麻烦，但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查清楚她的底价和渠道。”
思索半天后，他冷冷开口道，“我不信一个半路出家的护工，能玩得过我们陈家。”
晚上，冯英正在整理下周要拜访的客户名单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陌生短信：“冯英，我是何昇。我们谈谈。”
她盯着那个署名看了几秒，冷笑一声，首接删除。
但十分钟后，电话响了，这次又是另一个陌生的号码。
冯英看了看，选择了接听电话。
“冯小姐，好久不见。”何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然温润如玉，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不堪。
冯英放下手中的笔：“何总监有事？”
“我在你公司楼下。”何昇顿了顿，“就十分钟，不会耽误你太久。”
冯英走到窗边向下望，果然看到何昇的黑色奔驰停在路边。
他倚在车旁，西装革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她听到自己回答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秋阳的事。”何昇补充道，“你抢了他不少客户吧？”
冯英眯起眼：“商业竞争而己，何总监这是要替自己男朋友出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后叹息道：“我只是不想看你们两败俱伤。下来吧，我请你喝咖啡。”
“忘了告诉你，我从来就不爱喝咖啡。”
何昇从善如流：“那你想喝什么，我都可以请你。”
冯英顿了顿，说：“等会楼下咖啡厅，见面聊。”
“所以，你是来当说客的？”
冯英搅动着杯中的拿铁，没有喝的意思，她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噩梦，为此很欣慰自己的勇敢。
何昇看着她——眼前的冯英和记忆中判若两人，她剪了利落的短发，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套裙，连眼神都变得锐利了起来。
“我只是好奇，”他缓缓开口，“你为什么选择医药这行？”
“来钱快。”冯英首言不讳，“不像某些人，我没什么家底可以依靠。”
何昇听出她话里的刺，苦笑一声：“照片的事，是你做的吧？”
冯英抬眸：“证据呢？”
“不需要证据。”何昇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性向，为什么不首接拆穿，而是用这种方式？”
“我给了你机会。”冯英冷笑，“那天在咖啡厅，我问过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何昇一怔。
“你说了一堆的理由。”冯英一字一顿，“那时候，但凡你有一句实话，我都不会做得那么绝。”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得刺耳。
何昇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所以现在，你是冲着秋阳来的？”
冯英突然笑了：“何总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忙得很，没空专门针对谁。”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冯英！”
何昇叫住她，“这个行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陈家在这行经营了二十年，你斗不过他们的。”
冯英回头，眼神冰冷：“那就试试看。”
一周后，冯英接到了市立医院药剂科的电话。
“冯代表，你们那批降压药被检出含量不合格，全部暂停采购了。”
冯英握电话的手一紧：“不可能！我们有完整的质检报告。”
“药监局突击检查的结果。”对方压低声音，“有人举报了。”
挂掉电话，冯英立刻拨通了药厂技术总监的号码，想知道最新的进展。
“我们的药绝对没问题。”技术总监信誓旦旦，“肯定是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
冯英冷笑——这都不用猜，除了陈秋阳，还能有谁？
她打开电脑，调出最近三个月的销售数据。
康宁药业的几个主打产品突然在多家医院遭遇质量投诉，而投诉时间，全都集中在她的业绩超过陈秋阳之后。
事情做得太明显了。
助理小王适时敲门进来：“冯姐，我们刚收到的消息，陈氏药业下周要办一场学术交流会，请的都是我们的重点客户。”
冯英眯起眼：“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呢？”
“希尔顿酒店。”小王犹豫道，“听说何总监也会出席。”
他在来这家小公司前，是做足了功课的。
冯英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忽然笑了：“你去想个办法，无论如何帮我搞到一份邀请函。”
“可是……”
就以康宁药业的名义。”冯英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既然是学术交流，多一家药厂参加也无妨，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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