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正欲开口,却被陆离打断,“皇祖母当真慧眼识珠,这江三小姐便是之前随孙儿同去疫区,解救百姓的活菩萨。”
皇帝闻言一愣,似是想起来什么。
“原来就是她?此等天赐灵韵,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正所谓仁者爱人,亦及鸟兽,可见江爱卿之女温柔仁善,方能使生灵卸甲,甘附身侧。”
江浸月闻言,不卑不亢道,“承蒙陛下与太后夸赞,臣女愧不敢当!”
“天地生灵皆有灵性,今日它们亲近臣女,或因机缘巧合。臣妾不过是沾了皇家祥瑞之光罢了。”
台下的众人的议论声飘进江浸月耳畔。
“诸位可曾听闻?上古传说凤出则百鸟随,这江三小姐居然能让头鸟献珠,此乃天命昭昭啊!”
“可不是么?这般心怀慈悲、万物同悯的气度,这颇有母仪天下之态啊!”
“古人云凤德含仁,这江三小姐能让头鸟臣服,又心怀慈悲关心疾苦的疫区百姓……这才是天生的凤命!日后她若成为皇后那定能母仪天下、福泽万民!”
“可她都快同陛下的女儿一般大了……如何能做皇后啊?”
“你可低声些吧,这不还有一众皇子吗?!”
“是是是,有道理……”
这议论声也飘到陆夜白耳朵里,他指节无意识地攥紧,目光不由自主地胶着在那抹月白色的倩影上,他眸中似有暗火涌动。
居然是她......又是她......
这个女人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煞费苦心为清月设计的一切。
这一切难道就是命吗?所以她才是命定的凤命,哪怕只是个庶女......
既然清月这枚棋己经废了,若她能得到这神女,岂不美哉?
可她看起来与老七关系匪浅,不过他不信这天下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自己,想到这陆夜白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势在必得。
江浸月吗?孤记住你了......
皇帝注视着江浸月,那惯常覆着威严的眼底竟带着一丝暖意。
“朕还未嘉奖你治疫之功,再加上此次进献宝珠。”
他声音沉厚,“想要什么赏赐?金银珠宝,或是封邑良田?”
江浸月缓缓抬眸,眸光清澈如溪,并无半分贪慕之色。
她屈膝一礼,“陛下隆恩,臣女心领。臣女不过尽微薄之力,不敢居功。赏赐之事,臣女实在不敢领受。”
陆离闻言,眉峰微挑,似乎并未料到她会推辞。
这满朝文武,谁不是盼着加官进爵、赏赐加身?
眼前这女子,倒真是与众不同。他唇角的笑意深了些,带着几分玩味。
皇帝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此时太后适时开口:“既如此,这丫头是个庶女,身份低贱了些,皇帝你不如就封她个郡主之位?”
皇帝指尖轻点御案,语气带着上位者自然流露出的威严,“那朕就依母后所言,封你为霁月郡主,食邑五百户。”
江浸月一怔,郡主之位,于她而言己是天大的荣宠,实在也是意料之外。
太后闻言道,“此乃天家恩典,你就莫要再推辞了。”
她再次深深叩首:“臣女……谢陛下,太后隆恩。”
江浸月起身时,眸光掠过御座上那身明黄的龙袍,心中微叹。
这就是皇家,一句话就能生杀予夺,决定一个人的荣辱。
怪不得陆夜白上一世这么想继承大统,权力的滋味怕是尝过就再难割舍......
江浸月在众人的赞美声中退回席间,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想必秦忆柳己经看见江清月肩上的胎记了,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江府看看江清月这鸠占鹊巢十五年,会落得什么下场了......
寿宴仍在继续,歌舞升平,一派和睦之象。
天色渐晚,江浸月因为高兴多饮了几杯果酒,她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快意了。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蓦然觉得有些热,便唤着小荷一起出去离席吹吹风透气。
江浸月穿过九曲回廊,裙裾扫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身后宴会上的丝竹声渐远。
转过假山时,她忽然顿住脚步。
月光落在那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身上,金线暗绣的蟒纹也泛着微光。
陆夜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
小荷急忙挡在她身前,江浸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退下。
“西殿下好雅兴。”她敛衽行礼,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陆夜白眉眼浸在阴影里,唯有眼底那炽热,分外灼人:“还要恭喜江小姐了,不对,是霁月郡主......”
他俯身上前,腰间玉带环相撞,发出金玉相击的脆响。
江浸月后退半步,身后是雕花木栏。夜风卷着他身上的青竹香气袭来。
上一世痛苦的记忆瞬间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江浸月又喝了酒,有些站不稳,堪堪往身后栏杆上倒去,眼看后背就要重重撞上栏杆。
陆夜白慌忙伸手去扶她,她望着他慌忙伸手去扶的模样,忽然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用同样焦急的眼神,护她周全,让她以为他有多爱自己。
“当心伤着。”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后背,江浸月感觉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那被剜去骨肉的痛,还有前世最后看到的,他嘴角的冷笑,此刻都化作尖锐的刀,不停扎在她心上。
那些感情不能作假,即使她很恨陆夜白,这颗心还是会为他刺痛,一贯冷静自持的自己,也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方寸大乱。
她猛地起身,拉开与陆夜白的距离,死死攥着指尖。
“殿下请自重。”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干涩。
男人怔住的刹那,江浸月己转身离去,几乎快跑了起来,仿佛逃离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上一世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
陆夜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低笑出声。
一旁的内侍方全躬身道:“主子别生气,这霁月郡主实在是不知好歹。”
他以为陆夜白是在怒极反笑。
陆夜白首起身子,理了理被弄皱的衣袖:“你懂什么,这不过是吸引我的手段罢了。”
“你可见过有一个女人对本殿下如此嫌弃?”
“她一贯冷静,父皇的嘉奖都不喜形于色,对我却这般方寸大乱。这江浸月当真是有趣。”
“.......主子英明。”方全心道主子这也太自恋了,不过说的似乎是有几分道理。
本想来寻江浸月的陆离在月洞门后,目睹了这两人刚刚的交集,眉头微皱,宽大袖袍下的拳头却不自觉的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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