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猛地扑向那扇破门，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开！
“住口！一群腌臜货！”
江清月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她头昂的高高的，端出平日嫡小姐的模样。
“再敢嚼舌根，仔细你们的狗命！都给我闭嘴！”
庄内正议论的几个粗壮农妇和汉子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一怔，随即爆发出更大声的的哄笑。
一张张黝黑粗糙的脸扭曲着，写满了鄙夷和看戏的快意。
“哟嗬！小姐好大的威风！”
“到了咱这地界儿，还当自己是凤凰呢？落地鸡不如！”
“滚回去！滚回你的江府去啊！”有人甚至捡起地上的土块朝江清月砸过来，啪嗒一声砸在她脚边，溅起肮脏的泥点。
江清月胸口剧烈起伏，还想再骂，一只带着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
“月儿……”苏姨娘那双曾经温柔如水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哀求。
她定定地望着江清月，微微摇头。
那眼神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熄了江清月胸中那点虚张声势的火焰。
江清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示众般难堪。
庄子上所谓的住处，是紧邻牲口棚的两间低矮土坯房。
墙壁糊着粗糙的黄泥，风一吹过，就簌簌地往下掉土渣子。
窗户是几根歪斜的木条胡乱钉着，糊了些发黄发脆的旧纸，早就被风撕破了几个大口子。
冷风呜咽着灌进来，卷着牲口棚那边飘来的浓重臊臭气。
苏姨娘病的愈发重了，蜷缩在墙角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的泥榻之上。
身上裹着那件血迹斑斑的衣裳，整个人缩成一团，不住地打着寒颤。
她背上的鞭伤在阴冷潮湿的环境里迟迟不见好，反而有些地方化了脓，散发出隐约的腐坏气味。
她紧闭着眼，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呼吸又浅又急。
三天了，庄头张答应的药，连个影儿都没给，这样下去姨娘怕是要病死了。
江清月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一脚狠狠踹开庄头的房门。
“庄头张，你给我滚出来！”江清月冲出屋门，声音嘶哑地朝庄头家那几间还算齐整的瓦房怒吼。
庄头张慢悠悠地从家里踱出来，三角眼斜睨着她：“哟，大小姐，这又是闹哪一出啊？火气这么大，可伤身呐！”
他身后跟着他那壮硕的婆娘李氏，叉着腰，一脸刻薄的凶相。
“说好的药呢？”江清月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我的金钗都给你了，说好的给我姨娘采买的药呢？”
“药？”庄头张嗤笑一声，“大小姐，您当这是江府呢？药金贵着咧！您呐，将就将就，忍忍就过去了！”
李氏在旁边帮腔：“就是！真当自己还是主子小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能有个地方收留你们这对丧门星，就烧高香了！”
“行啊，拿了我的金钗说没有药？没有药把金钗还我？”江清月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不管不顾地就朝他们二人冲过去！
“我让没有！”江清月尖叫着，拼命抓挠着庄头张和李氏！
“啊！我的脸！”李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疯了一样扑过来。
庄头张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三角眼里凶光毕露：“反了天了！小贱蹄子！”
他一把推开嚎哭的李氏，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腥风，狠狠朝江清月脸上掴来！
那巴掌带着一股恶臭的汗味，快得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脸颊上先是猛地一麻，随即是炸裂般的剧痛！
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瞬间失去了知觉，嘴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巨大的力道让她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后跌倒，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尘土呛进喉咙。
庄头张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清月脸上，“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们这庄子上的规矩！让你们知道知道，在这地界儿，谁才是祖宗！”
他猛地弯下腰，粗糙肮脏的大手一把揪住了江清月身上那件本就破烂不堪的薄袄领口！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空气中回荡。
江清月胸前雪白的风光瞬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她剧烈地筛糠般抖起来，双本能地想要环抱住自己暴露的肌肤，却被庄头张死死按着胳膊动弹不得。
周围死寂了一瞬。
随即，那些闻声赶来的庄户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围成了一个半圆。
先是几声压抑不住的抽气，紧接着，嗡嗡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甚至还有一丝猎奇的兴奋。
“天爷……这皮肤……”
“啧啧，府里出来的小姐，皮肉就是不一样，白……”
“看她抖得……啧啧……”
那些目光，刀子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江清月的肌肤上。
她想扑上去，想撕咬，想尖叫！可身体却因为恐惧像被冻在了这地面上，沉重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喉咙里堵着腥甜的血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珠还能动，只能死死地盯着庄头张咧着的嘴，在他手下不停颤抖。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彻底熄灭了。
最后一点尊严和反抗的力气，被这当众的的凌辱碾得粉碎。
混乱中，苏姨娘不知何时挣扎着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哆嗦着，跌跌撞撞地扑到江清月身前，张开双臂，试图用她那单薄的身体挡住江清月赤裸的肌肤。
“庄头！庄头息怒！孩子不懂事！求您……”她哀哀地乞求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滚开！老贱！”庄头张正在气头上，抬脚就狠狠踹在苏姨娘腿上！
“呃！”苏姨娘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踹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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