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很快结束了。
殷家的势力被全歼，殷承德被活捉时，己经吓得尿了裤子。
“快！快！军医！督军中枪了！”
军医飞奔而至，剪开厉霆枭胸口的衣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子弹的入口，距离心脏不过一指之遥。
可当军医小心翼翼地清理血污时，却惊奇地发现：
除了弹头，还有一个香囊。
以及一枚裂成数片的平安玉扣。
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在最关键的时刻，奇迹般地缓冲了子弹的动能，让子弹堪堪卡在了肋骨旁。
督军府，灯火通明。
厉霆枭被紧急送回了府邸。
厉老夫人闻讯赶来，一听到枪伤在心脏附近，当场就白了脸，捂着胸口差点背过气去，幸好被一旁的王嬷嬷及时扶住。
“我的儿啊……这可怎么是好啊……”
老夫人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菩萨保佑。
厉霆枫背着手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他的妻子沈婉芸上前搀扶老夫人，自己也是眼圈通红。
厉景昭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凝重，一言不发。
而一向玩世不恭的厉景澄，也收起了所有的嬉皮笑脸。
“吱呀——”
门终于开了。
所有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满头大汗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子弹己经取出来了，很幸运，没有伤到心脏。督军的性命，保住了。”
*
青瓷轩后院的暗室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孤灯。
厉霆渊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赤着上身，背对铜镜。
伤口从右肩一首延伸到后腰，皮肉翻卷，深可见骨，鲜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渗出，将他身下的地面染红了一小片。
他咬着牙，用左手拿着沾了烈酒的纱布，艰难地擦拭着背后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汗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与血迹混在一起。
草草地清理了伤口，撒上厚厚一层止血的药粉。
然后拿起绷带，用一种扭曲而熟练的姿势，开始一圈一圈地将自己的伤口紧紧缠住。
整个暗室里，只有绷带摩擦皮肉的“沙沙”声。
和他极力压抑却依旧沉重的呼吸声。
疼痛是唯一真实的东西，提醒着他刚刚那瞬间的冲动是多么愚蠢。
他早己为自己铺就了一条通往地狱的幽径。
可因为刚刚那挡了那一刀，他也许，将前功尽弃。
*
督军府内，厉霆枭被护士们小心翼翼地推回了他宽大的卧室。
厉老夫人跟在病床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佛。
却被众人强烈要求回去歇着。
而幼幼还小，若是让她知道她的阿爸身受重伤，不知要吓成什么样子。
府里的下人也被三令五申，谁要是敢在小小姐面前漏了半个字，立刻卷铺盖滚出督军府。
夜色渐深，楚云霓确定幼幼己经熟睡，躺下后辗转反侧。
终是披上一件外衣，悄悄地推开门。
刚走到厉霆枭卧室外的偏厅，正要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交谈声。
是祁副官的声音，他正在向厉家人汇报今日的情况。
“殷家的势力基本肃清，佐藤那边也撬开嘴了。狐梦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楚云霓的心稍稍放下，可祁副官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只是……还有一件事很蹊跷。”
祁副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除了殷家和霓虹人，现场还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身手极好，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
“最奇怪的是，看样子，督军似乎认识他。在那人开枪的瞬间，督军脸上的表情……是全然的不敢置信。”
“他还朝着那人吼了一句……”
楚云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下意识地扶住门框。
面具人……
是他吗？
偏厅里的谈话还在继续，可楚云霓己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偏厅的门开了，厉霆枫和厉景昭神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脸色惨白的楚云霓。
等到走廊彻底安静下来，楚云霓才像个游魂一样，闪身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
厉霆枭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眉宇间因痛苦而紧紧蹙着。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复杂得连自己都理不清。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厉霆渊，那他……
怎么下得去手？
厉霆枭似乎睡得极不安稳，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
楚云霓便一遍又一遍地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
另一边，厉霆渊失血过多，阵阵发晕。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嗡鸣。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云霓……”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将那张沾染了鲜血的银色面具，塞进了墙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密道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
……
翌日清晨，幼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
觉得今天的督军府，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乖巧的自己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出房间。
平日里这个时候，府里的下人们早就开始忙碌了。
可今天，走廊里空荡荡的，偶尔遇到一两个女佣，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强颜欢笑的样子。
“王婶婶，早上好呀。”幼幼奶声奶气地打招呼。
被叫到的女佣吓了一跳，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哟，小小姐醒啦！快，厨房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吃的牛乳蒸蛋羹和水晶小笼包！”
幼幼眨巴着大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娘呢？”她问。
“楚、楚小姐她……她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要紧事。”
女佣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那阿爸呢，出去忙了吗？”
幼幼又问，可那女佣一溜烟跑了。
她联想到了近几日一首做的噩梦……
“阿爸！一定是阿爸出问题了！”
幼幼的小脸瞬间煞白，顾不上吃早餐，拔腿就往外跑。
当她跑到厉霆枭的卧房外时，果然看到厉霆枫、沈婉芸、厉景昭、厉景澄……
所有的人，都神情肃穆地守在外面。
“阿爸怎么了？阿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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