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上面还有几道细小的血口子。
幼幼想起了阿娘说过，生病的人要多喝水水，这样病才能快快好。
对，要给阿爸喝水水！
小小的决心在幼幼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她手脚并用地往下挪，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滚了下来。
“噗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小屁股墩儿。
但她吸了吸鼻子，硬是把金豆豆给憋了回去。
阿爸还在睡觉，她不能哭，不能吵醒他。
只是在小屁股上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灰，好像这样就能把疼痛也拍走似的。
病房里的玻璃水壶好大啊。
她踮起脚尖，两只小手环抱住壶身，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河豚。
好不容易把沉甸甸的水壶抱离了桌面，可水壶太重，手一抖，就把她病号服的袖子浸得湿透。
小团子看着洒出来的水，小嘴一瘪，差点又要哭出来。
但一回头，看到床上还在睡着的厉霆枭，她又立刻鼓起了勇气。
厉霆枭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看到他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一身宽大的病号服，袖子湿了一大片。
正嘿咻嘿咻地端着一杯水，一步一晃向他走来。
“阿爸……喝水水啦。”
幼幼终于走到了床边，她将水杯高高地举到厉霆枭面前。
那张小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很努力，快表扬我呀！”
厉霆枭的心像是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攥住了，又酸又软。
他艰难地侧过身，想坐起来一点，方便喝水。
“别动，阿爸，幼幼喂你。”小家伙有模有样地指挥道。
厉霆枭低头，顺从地张开嘴。
只可惜，小姑娘身高和力气都有限，手一抖，水有一半都顺着厉霆枭的下巴流了下去，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厉霆枭看着她那副手忙脚乱又有点懊恼的小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一笑，却猛地牵动了背后的伤口，让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幼幼没注意到他的痛苦。
她看着厉霆枭胸前湿漉漉的一片，伸出小手指着，咯咯地笑个不停：
“阿爸漏嘴巴啦！阿爸羞羞！”
清脆的笑声像一串银铃，楚云霓也醒了。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厉霆枭半边身子湿着，幼幼正毫无顾忌地指着堂堂江衢城督军，笑得前仰后合。
“督军……”
楚云霓看到厉霆枭因为笑容而咧嘴忍痛的样子，挣扎着想坐起来：“我来吧。”
厉霆枭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快步绕过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别动，你还很虚弱。”
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病号服传来，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楚云霓的身体一僵。
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经历了生死一线，那些客套和疏离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楚云霓看着他，声音沙哑却无比真诚：
“督军……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不知道该如何偿还这份用性命换来的恩情。
厉霆枭深深地看着她，乌鸦嘴？软萌小奶团成督军心尖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乌鸦嘴？软萌小奶团成督军心尖宠最新章节随便看！看着她眼底的感激、惶恐和茫然。
他能读懂她所有的不安。
“我说过，”他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承诺，“会护你们周全。”
“以后，就跟霆渊一样，叫我大哥吧。”
……
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一抹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厉霆渊处理完了殷沐瑶。
换下了一身血腥气的衣服，穿上了一套毫不起眼的深色西装，温和无害。
他走到那间独立病房的门口，通过门上那块小小的长方形玻璃窗，静静地向里看。
厉霆枭背对着门口，极为自然地从楚云霓手中接过一块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刚才被水浸湿的下巴和脖颈。
而楚云霓就坐在床上，微微侧着身，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好像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而那个小不点，完全霸占了厉霆枭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像只可爱的树袋熊一样挂在上面。
小脑袋靠着他结实的肌肉，小嘴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看口型，像是在缠着他讲故事。
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江衢城说一不二的男人，任由那小小的身子缠着他。
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色。
一家三口。
这个词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厉霆渊的心脏。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然而，眼眸里却翻涌着外人无法窥见的、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黑暗漩涡。
不久，一个穿着军装的副官行色匆匆地赶来，在病房门口低声汇报着什么。
厉霆枭简单地安抚了楚云霓和幼幼几句，便毫不犹豫地披上军装外套，大步流星地跟着副官离开了。
哪怕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
病房里，楚云霓柔声哄着又有些困倦的幼幼。
首到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她才轻手轻脚地拿起桌上的空水壶，准备去走廊尽头的茶水房打些热水。
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从侧面的阴影中袭来，攥住了她的手腕。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嘴巴就被人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
整个人被拖拽着，踉跄地跌进了一旁的楼梯间。
“砰”的一声，楼梯间的门被重重关上。
黑暗中，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冷香。
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是厉霆渊！
他将她死死地抵在墙壁上，松开捂着她嘴的手，转而掐住了她小巧的下巴。
力道之大，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碎裂。
他逼着她抬起头，与他在黑暗中对视。
“唔……放开……”
楚云霓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她双手捶打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腿也胡乱地踢踹着。
可他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纹丝不动。
厉霆渊感受到她的抗拒是那么激烈，脸上的惊恐与厌恶是那么赤裸裸。
掐着她下巴的手指，力道不自觉地减轻了些许。
他不想弄疼她。
楚云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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