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雷声在窗外闷响，苏媛指尖的红酒杯映着烛光，像一捧凝固的血。账本摊开在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艺术集团的罪证。
门被踹开的瞬间，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你骗我！"林曼的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金属压出一道红痕，"周家的密钥根本不在钢琴里！"
苏媛慢条斯理旋紧指甲油瓶盖，唇角微扬："我什么时候说过在钢琴里？"
"少装蒜！"林曼的枪管重重下压，"组织把周家老宅翻了个底朝天——"
"真粗鲁。"苏媛抬眸，烛光在她温婉的眼底跳动，"在我女儿手上。"
林曼瞳孔骤缩。
苏媛起身，丝绸睡袍滑过腰际，"从她十二岁生日起，那只玉镯就没摘下来过。"
枪口微微颤抖。林曼猩红的指甲扣在扳机上，突然笑了："你连亲生女儿都利用？"
"利用？"苏媛指尖轻推枪管，点在林曼的蛇形镯上，"比起她父亲对我做的事，这算什么？"声音柔得像蜜，"林曼，我们是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闪电劈亮林曼扭曲的脸："苏媛，你比我狠。"她收枪转身，高跟鞋踩出闷响，"不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苏媛神色未变。她早己将密钥一分为二——玉镯里藏着一半，她的保险箱锁着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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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终于如愿以偿，搭上了艺术集团的船。
他站在私人机场的停机坪上，西装笔挺，笑容得体，仿佛即将迎接他的不是一场谋杀，而是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周父站在他身旁，两人举杯相碰，香槟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泡沫——多么讽刺，他们此刻的默契，竟比过去二十年的"友谊"还要真实。
"事情己经安排好了。"周父压低声音，"等升空后，药性就会发作"
简父点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登机的周母——那个优雅的女人正低头整理丝巾，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
他想起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周家晚宴，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简志远第一次受邀参加这样的场合，手指不自觉地着租来的西装袖口。香槟塔旁，一架三角钢琴静静伫立，琴盖上摆着盛开的蓝玫瑰。
"那是周夫人。"友人压低声音，"听说她弹得一手好钢琴。"
简志远顺着视线望去，呼吸微微一滞。钢琴前的女人穿着珍珠白鱼尾裙，的后颈像天鹅般优雅。当她指尖落下时，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下来——是肖邦的《夜曲》，忧郁的旋律像月光流淌在每个人肩头。
"芸小姐的琴声还是这么动人。"
"听说她丈夫就是被这琴声打动的。"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飘进简志远耳朵。他盯着女人纤细的腕骨，那里戴着一枚蓝宝石手链，随着演奏折射出深海般的光泽。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侍者推着七层蛋糕进场。周父揽着妻子的腰宣布："感谢各位来庆祝我们结婚五周年。"掌声中，简志远看见周母耳尖泛红，低头藏进丈夫怀里。
那一刻，简志远感到某种灼热的东西在胃里翻腾。他想起今早苏媛端来的醒酒汤，想起她总爱在旗袍领口别的那支银茉莉，想起她发现他在外面有人时，只是沉默地擦掉了茶几上的口红印。
（总有一天...）
他仰头灌下整杯香槟，任由酒精灼烧喉咙。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二十年后的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而周父拥有的一切——财富、地位都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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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被软禁在别墅的第三天，苏媛找到她后，曾经那个满心欢喜的跟我说喜欢周临渊的女孩己经凋谢了。
月光下，两个女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最终，周母苍白的手指递过一份文件："简志远和周临渊的黑料。"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到死都不会明白，世上还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苏媛翻开文件，指尖微微发抖——里面详细记录了简父如何与艺术集团勾结，甚至包括……当年她被灌醉那晚的监控截图。
"为什么给我？"
"因为我累了。"周母抬起泪眼，"我会如他所愿。只是……我的两个孩子，能托付给你吗？"
苏媛还未回答，窗外车灯骤亮——周父的人来了。
"快走！"周母推了她一把，"记住你的承诺！"
苏媛翻出窗户时，听见身后传来周母压抑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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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媛找到林曼时，雨下得正大。
"我要一架首升机，"她浑身湿透，眼神却亮得吓人，"我要跟着他们。"
林曼把玩着蛇形手镯："你女儿呢？"
"让林悦跟着她。"苏媛的声音冰冷，"我照顾不了那对双胞胎，就用女儿赎罪。"
"你就不怕我对你女儿下手？"林曼红唇勾起。
"那孩子的眼睛……像极了他。"苏媛轻笑，眼底却一片荒芜。
她没说完的话淹没在雨声里。此刻的她早己不清醒，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所有跟简父有关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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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媛将周母给的资料交给林悦时，少女的手在发抖。
"用它保命。"苏媛的声音没有起伏，"但你必须答应我——"
"永远不能让蹊枝离开。"林悦握紧文件袋，指甲陷入掌心。
（她要让简父知道，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没有人可以限制她。）
当晚，苏媛为女儿戴上那只镶嵌着追踪器的玉镯。十二岁的简蹊枝懵懂地抬头："妈妈，这个好漂亮。"
"蹊枝，给妈妈抱一下。"
这是她最后一次拥抱女儿。怀抱里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冰冷重新占据她的眼睛。
（这大概是我最后的温柔了。）
（将来你恨我也没关系，因为你根本不是在爱的期待下出生的。）
（这样想来，你比那对双胞胎还要惨——至少他们有一个爱他们的母亲，而你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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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简父将女儿带进29号仓库时，监控前的苏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曼忍不住问："你真不心疼？"
"心疼？"苏媛抚过脖颈的月牙形疤痕——那是简父醉酒时用烟头烫的，"比起他给我的，这算什么？"
屏幕上，简蹊枝被推倒在地，玉镯撞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女惊恐地抬头，正好对上隐藏摄像头的方向——仿佛隔着屏幕，与母亲对视。
苏媛的手指悬在控制台前，微微发抖。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林曼点燃一支烟。
"不必。"
苏媛按下销毁键，转身走向首升机。雨幕中，玉镯的定位红点不断闪烁，像一颗挣扎的心跳。
她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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