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太学的槐花落满织机时,秦蒹葭正用树棉线穿引三十六眼筘。新制的"蝉翼筘"边缘磨成薄如蝉翼的弧度,每穿过一根线,筘齿间便留下半枚蝉纹压痕。她伏在"十二综提花机"前,看着母亲阿禾将漠北进贡的雪绒金线嵌入棉缎,金线在素白的棉底上织出北斗七星,每颗星芒都用豆胶固定,在烛火下流转着冷光。
"小郡主,匈奴使者的棉籽验完了。"李狗剩背着陶瓮闯入,瓮口的豆胶封条上印着蒹葭亲刻的"验"字蝉纹,"这次送来的'火焰棉'籽,壳上有火漆印,说是...从韩信残部老巢挖出来的。"
夏蝉的身影如夜枭般落在织机横梁上,玄色劲装袖口绣着新添的"锦"字纹:"影卫在玉门关截获密信,匈奴左贤王想用火焰棉换咱们的'蝉翼筘'图纸。"她展开染血的桦树皮,上面用骨髓画着燃烧的棉桃,"信里说,此棉遇火不燃,适合做甲胄内衬。"
"遇火不燃?"蒹葭捏着雪绒金线的手顿了顿,忽然从匣子里翻出块焦黑的棉片——那是上月试织的防火棉缎,"用豆胶浸过的树棉线也能防火!"阿禾接过棉片,对着天光细看,忽然想起秦明从云中郡送来的"火山泥"样本,立刻命织女们将棉线在火山泥溶液里浸泡七遍。
三日后,首匹防火棉缎在织机上落下。蒹葭摸着布面的星图纹样,忽然惊呼:"娘!这布比铁叶甲还耐火,比豆胶棉甲轻三成!"她提起布角凑近烛火,豆胶与火山泥凝固的纹路只冒青烟,却不燃烧。夏蝉的短刃瞬间划过布面,竟只留下道白印,银镯在火光中划出冷光:"可给影卫做夜行衣。"
是夜,秦明的密信随影卫抵达。阿禾展开防水纸,丈夫的字迹里混着火山灰:"漠北火山口发现'石棉',纤维如丝,需用蝉纹铁钩采集。速制' asbestos 织机',机杼需涂豆胶防纤维飞散。"蒹葭趴在灯影里画图,玉蝉钗在纸上划出带磁石吸嘴的铁钩:"再给织工做棉绒面罩,别吸进石粉尘。"
五日后,首批石棉织机送往云中郡。秦明站在火山口边缘,看着陈五用磁石铁钩采集石棉纤维,银白色的纤维在风中飘散,落在豆胶棉甲上竟凝而不散。他捡起一缕纤维,触感比树棉更柔,却带着金属般的韧性,忽然想起穿越前见过的防火毯。夏蝉率影卫在山口巡逻,豆胶棉甲上的蝉纹被火山灰染成暗金色,惊飞了岩缝中筑巢的火燕。
"大人,匈奴人在火山口布了'火油阵'!"李狗剩举着烧焦的铁钩跑来,钩尖还挂着匈奴兵的皮甲碎片,"他们想学咱们采石棉,却被火山毒气熏倒了三个。"秦明蹲下身,看着泥土里的防毒面具残件——那是用羊皮蒙着草木灰的简陋装置,忽然命人绘制《火山采棉图》,详细标注毒气规避路线。
与此同时,咸阳的"星辰锦坊"正式开张。蒹葭坐在柜台后,用磁石铜盘秤称着百姓送来的石棉纤维,每换出一尺防火锦,就往陶缸里丢一枚刻着"火"字的铜筹。一位来自西域的胡商摸着锦面上的北斗七星,忽然摘下头巾:"这布...跟我们祆教圣火仪式上的圣布一样!"
是夜,秦明在云中郡收到咸阳送来的石棉锦样。他摸着锦缎上的"玄武纹",想起阿禾信里说的"蒹葭用石棉线绣龟甲,每片鳞甲都能反光",忽然对李狗剩道:"给每个烽燧发十匹玄武锦,做烽火台防火帘。"少年郎应声时,石棉面罩上的棉绒衬里擦过锦缎,竟发出细微的静电噼啪声。
半月后,匈奴使者再次来访,这次带来的是用火焰棉织的"狼头防火旗"。秦明看着旗面上歪歪扭扭的狼头,狼眼竟是用火山泥黏的石棉粒,忽然笑道:"可教你们织玄武锦,但需用...你们的'火玉'交换。"使者闻言,立刻从皮囊里倒出枚通红的矿石,热气中竟带着硫磺的甜香。
此刻,咸阳的星辰锦坊灯火如昼,织机声与祆教歌谣交织成曲。蒹葭坐在织机旁,用石棉线绣着《九歌·云中君》,玉蝉钗在灯影下划出细亮的弧线。阿禾将新织的玄武锦披在女儿肩上,锦缎上的龟甲纹路随着动作起伏,宛如真正的玄武在春夜的织机上缓缓爬行。
而在遥远的漠北,秦明站在新立的"石棉碑"前,碑文中记载着新纤维的来历与功绩。火山口的硫磺烟卷起他的衣摆,露出内衬的玄武锦里子,龟甲纹路在火光下闪烁。他知道,这从火山灰中走来的石棉,终将像当年的棉花与豆胶一样,在大秦的土地上织就贯通火与冰的锦缎之路,而属于蒹葭的传奇,也正随着每一根石棉线的穿梭,在文明的经纬里绣出更炽热的篇章。当第一缕晨光掠过碑顶的蝉纹时,远方商队的驼铃正摇碎漠北的霜晨,那些载着玄武锦与火玉的驼队,正驶向更辽阔的未知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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