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暖阁内,沉香袅袅升腾,混着浓烈的脂粉气息在鎏金兽炉中翻涌。胡亥斜倚在铺满锦缎的玉榻上,酒壶歪倒在地,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雕琢精美的地砖蜿蜒,在烛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十二名舞姬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赤足踩着羯鼓节拍扭动腰肢,额间花钿随着动作轻颤,似欲坠未坠。
“停!”胡亥突然暴喝,震得羯鼓骤停。他摇晃着起身,酒气喷在离他最近的舞姬脸上,那女子瑟缩着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你这双眼睛,倒有几分像咸阳城东酒肆的老板娘……”话音未落,指甲己掐进女子皮肉,疼得她险些尖叫。
殿外传来宦官尖细的通报声,却被胡亥挥手打断:“今日不见任何人!”他扯着舞姬的纱衣往内殿走去,身后传来衣料撕裂的脆响。其余舞姬噤若寒蝉,蜷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唯有羯鼓师僵硬地握着鼓槌,指尖微微发抖。
寝宫内,鲛绡帐幔无风自动。胡亥将女子甩在床上,抓起案上镶嵌夜光珠的青铜镜,借着珠光端详她惊恐的面容:“哭什么?本皇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铜镜重重砸在床柱上,惊起满室回响。他扯开衣襟时,腰间玉带钩划过女子脸颊,顿时渗出细密血珠。
忽有夜风穿堂而过,烛火明灭间,胡亥瞥见屏风后闪过一抹青影。他暴怒起身,抄起枕边玉枕砸去:“谁?!”屏风轰然倒地,露出一名捧着鲛绡巾的宫女。那宫女不过二八年华,被吓得瘫倒在地,怀中鲛绡巾散落,露出内里裹着的半块桂花糕——那是她偷偷藏下,准备带给掖庭挨饿的幼弟。
“贱婢!竟敢窥探圣驾!”胡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脚踹在宫女胸口。少女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桂花糕沾满血渍。胡亥却狞笑起来,揪住她的头发往床榻拖去:“来得正好,本皇倒要看看,你这副瘦弱模样能承欢到几时……”
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赵高弓着腰疾步而入,见内殿景象微愣,旋即垂眸禀道:“陛下,琉璃镜运送事宜……”
“滚!”胡亥抓起床头酒樽砸去,酒水泼了赵高满脸。老宦官却纹丝不动,依旧维持着谦卑的跪姿:“丞相府派人来报,子午谷发现可疑踪迹。”
这句话终于让胡亥恢复了几分清醒。他厌恶地推开怀中挣扎的宫女,那女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躲到角落。胡亥整理着凌乱的衣襟,抬脚将地上的桂花糕碾成齑粉:“传令下去,让王离即刻增派人手。至于她……”他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宫女,“送去织室,每日加织十匹鲛绡,织不完就剜去双眼!”
宫女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胡亥重新瘫倒在榻上,抓起酒壶猛灌一口:“赵卿,待占星台落成,本皇要在台上大摆三日三夜的宴席。天下美人、美酒、美乐……都要齐聚咸阳宫!”他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让那些说本皇得位不正的人看看,天命所归者,自当享尽人间极乐!”
赵高弓着腰退出宫殿时,殿内又响起刺耳的羯鼓与女子的娇笑声。夜色中,他望着未央宫方向冷笑——胡亥越是沉溺酒色,他便能将权柄攥得越紧。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宫墙内栖居的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咸阳宫依旧笼罩在奢靡与血腥交织的迷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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