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的晨光穿透厚重的营帐，将项羽案几上未干的酒渍照得发亮。他揉着太阳穴，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操练声，忽闻亲卫禀报：“将军！有个自称秦明的人，在辕门外求见，说能助将军攻破函谷关！”
“聒噪！”项羽抓起案上酒碗狠狠砸在地上，“前日刚收了刘邦那拨人，今日又来个夸海口的！让他滚！”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清亮的嗓音：“楚霸王威震天下，却连听人说话的气度都没有？秦将章邯若知，怕是要笑掉大牙！”
项羽霍然起身，腰间长剑出鞘三寸，寒光映着他赤红的双目。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踏步而入，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虽风尘仆仆，眉眼间却透着从容。
“你是何人？”项羽森然开口。
“在下秦明，一介谋士。”来人长揖到地，“听闻将军因粮草不足，在成武一带受阻，可是事实？”
项羽瞳孔微缩。三日前，他确实因秦军烧毁粮道而被迫停滞，此事除了亲信，无人知晓。
秦明见状，微微一笑：“将军不必惊讶。暴秦气数将尽，然章邯老谋深算，若将军执意强攻，不过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铺展在案上，“在下有一策，可绕开秦军主力，首取敖仓。那里囤积着中原半数粮草，一旦得手……”
“住口！”项羽猛地拍案，地图上的细沙簌簌而落，“敖仓有三万秦军驻守，你当我楚军是儿戏？”
“将军且听我说完。”秦明后退半步，声音不卑不亢，“敖仓地势险要，正面强攻确非良策。但西侧有一条隐秘山道，只需五百死士夜袭，便可打开缺口。届时将军率主力佯攻南门，内外夹击之下……”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刘邦带着萧何匆匆入内。原来他听闻有人在辕门外大放厥词，担心项羽莽撞行事，特来劝阻。却不想刚进帐，便见那陌生谋士侃侃而谈，项羽虽面色阴沉，却未下令驱逐。
“这是何人？”刘邦目光落在秦明身上。
“来得正好！”项羽一把扯过刘邦，指着地图道，“此人说能拿下敖仓，你也是带兵之人，说说，这计策可行？”
刘邦凑近细看，眉头越皱越紧。敖仓之重要他自然知晓，可如此冒险的打法，与项羽的莽撞倒有几分相似。他抬眼打量秦明，见对方正含笑望着自己，眼中似有深意。
“计策虽险，却有几分可行。”刘邦斟酌着开口，“只是这五百死士……”
“我愿率死士前往！”秦明不等刘邦说完，便抱拳请命，“若不能打开山道，愿提头来见！”
项羽盯着秦明，忽然放声大笑：“好！好个胆大包天的秦明！本将军便信你一回！若成了，本将军封你做校尉！若败了……”他猛地抽出长剑，剑尖抵住秦明咽喉，“我便用你的血，祭我楚军战旗！”
秦明神色不变，淡然道：“将军放心，在下这条命，早就卖给反秦大业了。”
一旁的刘邦心中暗惊。此人既有谋略，又有胆识，若能为己所用……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萧何，却见萧何微微摇头——此人锋芒太盛，恐难驾驭。
当夜，秦明在刘邦的营帐外求见。
“刘公可是在为敖仓之事忧心？”秦明开门见山。
刘邦示意他入座，沉声道：“你当真有把握？项羽虽勇，但生性多疑，若有差池……”
“刘公不必担忧。”秦明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我己联络敖仓内的秦军都尉，他早有反意。只要我带人潜入，里应外合之下，万无一失。”
刘邦接过信件，借着烛火细看，神色愈发凝重。这般周密的计划，绝非临时起意。他盯着秦明：“你究竟为何而来？”
秦明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本是韩国旧臣。项梁在世时，曾与我主约定共抗暴秦。如今项梁己逝，我愿助将军成就霸业，条件是……”他凑近刘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刘邦神色微变，随即大笑：“好！若真能拿下敖仓，一切都好说！”
次日清晨，项羽点齐五千精锐，准备出发。临行前，他将一枚青铜虎符抛给秦明：“这是五百死士的调令。若敢骗我……”
“将军放心！”秦明接过虎符，翻身上马，“待我凯旋之日，便是楚军饮马敖仓之时！”
望着秦明远去的背影，刘邦心中五味杂陈。此人手段高明，连项羽都被他说动。若日后成了对手…… 他转头看向项羽，却见这位霸王正望着秦明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刘邦兄弟！”项羽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拿下敖仓，本将军要与你痛饮三天三夜！”
刘邦大笑：“愿与将军同饮！”
晨光中，楚军浩浩荡荡开拔。谁也没有料到，这场围绕敖仓的奇袭，不仅改变了反秦局势，更让三个注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物，从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秦明的出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将在未来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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