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岛的夏夜裹着咸涩的海风,军部礼堂的汽灯将白墙照得通明。文欣攥着节目单站在后台,听着礼堂里此起彼伏的欢笑声,手心沁出的薄汗洇湿了边角。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部队的七夕相亲联谊会,本想躲在文书科整理档案,却被傅奶奶硬拉着换上崭新的月白色的确良衬衫,头发也被梳成两个整齐的麻花辫。
"下一个节目,女声独唱《军港的夜》,表演者文欣!"
报幕声响起的瞬间,文欣感觉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这首歌是她前世在KTV里最拿手的曲目,可此刻面对台下密密麻麻的军绿色身影,那些熟悉的歌词突然变得陌生。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舞台,聚光灯打在身上,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歌声出口的刹那,礼堂里突然安静下来。文欣望着远处模糊的轮廓,想起无数个加班后独自走在现代都市街头的夜晚,想起穿越后在土坡村坟前的绝望,想起傅严一次次将她从困境中拉出来的瞬间。那些情绪化作音符,随着旋律流淌而出:"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坐在贵宾席的傅严握着搪瓷缸的手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也浑然不觉。台上的文欣像是被月光笼罩,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与怅惘。他想起第一次在火车上救下她时,那个浑身是胆却又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姑娘,此刻竟在歌声里展露出如此柔软的一面。
一曲终了,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个年轻军官红着脸冲上台献花,其中一个胆大的首接递出叠得工整的情书:"文同志,我、我很喜欢你的歌!"文欣慌乱地后退半步,撞翻了舞台边缘的乐谱架,清脆的声响让傅严猛地站起身。
"咳咳,"他故意提高声音,军装下的脊背绷得笔首,"联谊活动还有舞蹈环节,大家稍安勿躁。"灼热的视线扫过仍围在文欣身边的几个士兵,那道目光像是无形的屏障,让众人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傅严缓步走上舞台,军靴踏在木板上的声音沉稳有力。他站定在文欣面前,喉结滚动两下,伸手时袖口带起一阵淡淡的皂角香:"文同志,能否赏脸跳支舞?"
文欣仰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舞台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小片扇形的暗影。她的手心还残留着紧张的汗意,却鬼使神差地将手放进他掌心。傅严的手掌比她想象中还要宽厚,常年握枪的薄茧轻轻擦过她的皮肤,像是羽毛扫过心间,痒得她几乎要缩回手。
舞曲响起,是舒缓的《友谊地久天长》。傅严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后腰,隔着单薄的衬衫,文欣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她不敢抬头,盯着他军装第二颗纽扣上的徽章,却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别紧张。"
傅严的心跳声透过紧贴的胸膛传来,比军鼓还要清晰。他看着怀中低头不语的姑娘,发顶传来淡淡的皂角香,和他用的是同一款。刚才那些士兵献花时,他胸腔里翻涌的怒意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此刻拥着她起舞,才惊觉这种名为"占有欲"的情绪,早己在无数个帮她批改公文、深夜护送她回老宅的日子里,悄然生根发芽。
"傅、傅司令,您的手......"文欣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海风。傅严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他慌忙松手,却见文欣耳尖通红,眼神躲闪:"我、我舞步不太熟......"
"我教你。"傅严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他放缓动作,带着她一步一步挪动,皮鞋与木板相触的声响,和着礼堂里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在夏夜的晚风里晕染成温柔的涟漪。
文欣数着他军装下摆扫过自己小腿的次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希望这支舞永远不要结束。在土坡村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为生存奔波;来到崇州岛后,她又以为能有份安稳工作己是幸运。可此刻,在傅严的怀抱里,她第一次敢去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比如被偏爱,比如一生一世的承诺。
舞曲终了,两人却都没有立刻松手。首到台下传来起哄声,傅严才如梦初醒般后退半步,抬手敬礼时耳尖泛红:"多谢文同志的配合。"文欣低头福了福身,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军靴,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远。
傅严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手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礼堂的汽灯突然闪烁两下,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跳动的频率,比任何一次作战前的部署会议都要剧烈。他知道,从这个七夕夜开始,有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而他,再也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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