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斜斜照进供销社的玻璃橱窗,文欣握着攥出褶皱的钱票,目光落在柜台里包装精美的蜂花香皂上。她特意和同事小张调了休,想着给傅奶奶带两块回去——自从住进傅家老宅,老太太总把她当亲孙女般照顾,寒冬夜里悄悄添的棉被,生病时熬的姜汤,都让她心里暖烘烘的。
“同志,这蜂花香皂怎么卖?”文欣踮起脚尖,指了指货架上印着蜜蜂图案的包装。柜台后的柜员张有财抬了抬眼皮,扫过她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嗤笑一声:“这是特供商品,你们知青可买不起。”
空气瞬间凝固。文欣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在土坡村被大伯母嘲讽“吃白食”的记忆翻涌上来。小张气不过,抢白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有票有钱,凭什么不能买?”
“哟,口气不小啊。”张有财慢悠悠擦着玻璃柜台,“这蜂花香皂要工业券,你们知青一个月才几张?买回去是洗脸还是供着?”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引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文欣感觉脸烧得厉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买三块。”她强压怒火,把钱票和工业券拍在柜台上。张有财瞥了眼票据,突然抓起一把散落在柜台角落的票据,哗啦一声全扔在地上:“先把自己的东西捡清楚再说!”
纸张飘落的声音像一把把小刀划过耳膜。文欣蹲下身的瞬间,听见小张骂了句脏话,而她的眼前只剩下无数张翻飞的纸片。这些日子在军部谨小慎微的工作,深夜反复练习的公文写作,此刻都化作深深的屈辱。她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养老院被推下楼的瞬间,那种无力感又一次将她淹没。
“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小张的怒吼声惊醒了文欣。她抬头,看见同事正和张有财推搡起来,货架上的搪瓷缸子叮当作响。混乱中,不知谁打翻了墨水瓶,黑色的污渍溅在她刚洗干净的裤腿上。
事情闹到警备区时,夕阳己经把天边染成血色。文欣站在审讯室门口,听着里面张有财夸张的哭诉:“她先动手打人!我这可是为了维护供销社秩序......”傅严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监控记录显示,是你先言语侮辱在先。”
门突然被推开,傅奶奶拄着拐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银发在晚风中微微颤动:“反了天了!欺负到我傅家头上?”她一眼看见文欣裤腿的墨渍,眼眶瞬间红了:“谁干的?”
文欣喉咙发紧,所有委屈突然涌上心头。这些日子她努力适应新环境,在军部不敢出一点差错,连感激傅家的心意都小心翼翼藏着。此刻被老人心疼的眼神注视着,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奶奶,我没事。”
“还说没事?”傅奶奶转身瞪向低头站着的张有财,“我傅家的孩子,轮得到你欺负?当年我老头子在战场上,敌人的子弹都没伤到我分毫!”她气得咳嗽起来,傅严立刻上前扶住,目光如刀般扫过张有财:“供销社服务态度恶劣,影响军民关系,你先停职检查。”
“傅副司令!这不公平......”张有财还想辩解,却被傅严一记冷视堵了回去。文欣看着男人挺首的脊背,想起在警备区被误会时他同样坚定的身影。他总是这样,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用不容置疑的态度扫清所有障碍。
“丫头,咱们回家。”傅奶奶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心里。走出警备区大门时,月光己经爬上椰树梢,文欣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在船上第一次见到老太太的场景。那时她以为这只是命运的偶然相遇,却没想到这份缘分越织越密,将她从深渊里一点点拉上来。
回到傅家老宅,傅奶奶执意要给她煮红糖姜茶驱寒。文欣坐在雕花床边,摸着裤腿上己经干涸的墨渍发呆。傅严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条崭新的蓝布裤:“换上吧。”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谢谢。”文欣接过裤子,抬头撞见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烛光摇曳间,她突然鼓起勇气:“其实今天...我是想买蜂花香皂送给奶奶。”话一出口,傅严紧绷的表情瞬间松动,耳尖泛起一抹红晕:“她嘴上嫌弃你乱花钱,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窗外的海风送来阵阵涛声,文欣抱着裤子走进内室。换衣服时,指尖抚过柔软的布料,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己不是那个在土坡村无依无靠的孤女。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她有了庇护,有了牵挂,还有了...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脸颊,不敢再往下想。
夜深人静时,文欣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傅奶奶的咳嗽声。她轻轻摸向枕头下藏着的蜂花香皂——那是傅严在供销社重新买的,包装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黑暗中,她嘴角不自觉上扬,突然觉得,或许命运的每一次刁难,都是为了让她遇见生命中更珍贵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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