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司密室内,青铜罗盘嵌龙纹的衣摆扫过刻满星图的地面。
周九渊指尖叩着案上震颤的龟甲,裂纹如蛛网爬向边缘——那是三小时前阿格塔蒙残躯失窃时,突然出现在司内的异象。
傩面医师正用银簪挑开黑液样本,面具缝隙里漏出的烛光映着瓷盘上的咒纹:“‘蚀界酸’的痕迹混着罪王血,这是摩脱的手笔。”
走阴镖师突然攥紧腰间铃铛,十八枚铜铃无风自鸣,铃舌上的镇魂符泛起血光:“屠宰场方向的阴脉在沸腾,像有千万个魂灵在灌酒……”
他话音未落,檐角铜钟突然炸响,震得梁上悬挂的罗盘剧烈旋转,指针齐齐指向西北方——那里正腾起冲天的猩红雾气,雾气里浮动着无数燃烧的酒杯虚影。
红鲤蹲在沙盘边,小小的手掌按在代表废弃屠宰场的黑曜石上。
她青布裙角的龙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动,袖口渗出的水珠在沙面上聚成血酒河的模样:“阿叔,河水里有好多人脸在哭……”
小女孩抬头时,瞳孔里映着罗盘投影的星象,原本代表“天枢”的主星正被暗云吞噬,周边三颗辅星接连爆发出刺目红光。
“小锦,不用管他们。”
“好。”
周九渊说完后,伸出手抚过罗盘边缘的龙纹。
顿时,青铜突然沁出凉意。
他望着窗外骤变的天色——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正以屠宰场为中心蔓延开墨色云涡,云涡深处隐约有酒杯碰撞的脆响。
“要变天了啊。”他指尖划过龟甲最深的裂纹,那里不知何时凝了滴黑液,形状恰似残躯胸腔里的魂引立方,“摩脱解开了‘欢宴之主’的第一层封印,接下来……该轮到我们走阴镖的开道了。”
傩面医师突然撕开衣襟,胸口露出与阿格塔蒙残躯同源的暗金咒纹,只是纹路末端多了道龙形锁扣:“当年封印阿格塔蒙时,我们天枢司先驱用龙纹罗盘钉住了它的七处魂窍,现在……”
他话未说完,红鲤突然抱住他的腿,小女孩袖口的水珠滴在咒纹上,竟让锁扣泛起微光,“医师伯伯,罗盘在叫呢,像爸爸敲醒酒坛的声音。”
“小锦乖,等一下再玩。”
“好吧。”红鲤乖巧的不出声,这让众人缓了口气。
一旁的走阴镖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扯下腰间最大的铜铃,铃身刻着的镇魂符竟渗出鲜血,在铃面绘出倒十字祭坛的图案:“三小时前监控被替换的时间点,正好是天枢司罗盘自转的空窗期……”
他顿了顿,看向周九渊腰间悬着的青铜罗盘,那上面的龙纹正逐片变红,“他们用‘时间锚点’的漏洞偷了残躯,接下来怕是要拿整座城市的魂灵,喂饱那个沉睡千年的‘欢宴之主’。”
乖巧的红鲤突然指着沙盘上的血酒河,河水正沿着城市脉络流向天枢司外墙:“阿叔你看,它们在画祭坛呢!”
周九渊低头时,只见沙盘边缘的龙纹浮雕突然渗出热雾,在空气中凝成半透明的咒文——那是千年前封印阿格塔蒙时,最后一道未完成的镇魂阵,而此刻,血酒河的流向正将残缺的阵眼补全。
“摩脱想借‘欢宴之血’唤醒罪王旧部。”周九渊指尖按在罗盘中心,青铜突然发烫,“但他忘了,当年设下的双重封印里,龙纹罗盘既是锁,也是……引魂灯。”
他话音未落,天枢司所有罗盘同时爆发出金光,龙纹脱离盘面腾空而起,在密室外织成道光网,将渗入墙内的血酒河逼退三寸。
傩面医师突然掀开面具,露出与周九渊同款的青铜罗盘胎记:“该启动‘走阴镖’了。”
他从袖中取出十二枚刻着魂文的镖针,针尖正吸着沙盘上的血酒,“红鲤的水灵能定住阴脉,我的咒纹能开魂路,至于周先生……”
他看向正将罗盘抛向空中的男人,龙纹在周九渊身后展开成巨翼,“得劳烦您用天枢星象,在时间轴上给那些‘不速之客’挖个坑了。”
红鲤突然举起双手,袖口涌出的水流在掌心聚成酒杯形状,杯壁映着屠宰场方向的猩红雾气:“姐姐说,血酒河要漫到钟楼才会停。”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颤音,却把水杯举得更稳,“但我们的龙纹罗盘能喝掉它,对不对阿叔?”
“对。”
周九渊接住落下的罗盘,龙纹在他掌心跳动如活物。
他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血雾,罗盘指针突然反向飞转,在星图上划出道逆行的光轨:“变天前的风雨最急。”
男人的衣摆被无形气流掀起,青铜罗盘嵌龙纹的标识在光轨中若隐若现,“走阴镖的规矩,镖没送到,魂不能散——现在该去会会那位‘欢宴之主’了。”
…………
苍穹之上,铅灰色云层间赫然悬浮着艘巨舰。
利维坦号的船身缠满发光藤壶,锈蚀的锚链垂落千米,链节间嵌着无数闭合的眼睛——此刻所有眼瞳突然同时睁开,瞳孔里映出圣界东部天际线渗出的猩红雾霭。
船舱深处,活体地图艾萨克的羊皮纸突然卷起边角,墨线勾勒的大陆轮廓上,代表废弃屠宰场的坐标正炸开血花。
作者“星净世九洁渊”推荐阅读《全世界只有我是虚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锚点在渗血。”双儿的指尖按在双胞胎共享的星图仪上,她与子儿交叠的手掌下,水晶球里的星轨突然逆行,“是‘欢宴之息’,阿格塔蒙的残躯……”
话未说完,子儿猛地攥住姐姐的手腕,两人额间共有的月牙胎记泛起青光,“它在吸收阴脉魂灵,像用吸管喝掉整座城市的酒。”
星之彩调酒师突然打翻了调酒杯,七彩酒液在吧台聚成血色漩涡。
他独眼上的星云眼罩渗出流光,露出的瞳孔里正旋转着燃烧的酒杯虚影:“一千三百年了,罪王麾下的‘醉梦骑士’该醒了。”
男人抓起挂在腰间的十二角酒樽,樽口突然喷出热雾,在空气中凝成阿格塔蒙残躯断颈处的人脸触须,“当年封印它时,我用星之彩冻住了七道魂焰,现在……”
独眼老妪突然用骨杖敲碎舷窗,飞溅的玻璃碎片在空中聚成罗盘形状。
她布满皱纹的眼睑颤了颤,露出的独眼里映着周九渊腰间的龙纹罗盘:“天枢司那帮家伙启动了‘走阴镖’。”
老妪枯瘦的手指划过玻璃碎片组成的星图,利维坦号的龙骨突然发出嗡鸣,“但摩脱算准了时间锚点的空窗期,阿格塔蒙的魂引立方正在改写‘现在’——看,那些下水道里的血酒河,是从‘未来’流过来的毒。”
艾萨克的羊皮纸突然自行卷起,露出背面用鲜血书写的咒文。
地图边缘的藤蔓纹饰活过来般扭动,在纸面织成倒十字祭坛:“利维坦号的锚链能钩住时间节点,但需要‘钥匙’。”
羊皮纸渗出的墨点聚成红鲤掌心的水杯形状,“那个叫红鲤的小姑娘,她的水灵里有‘过去’的封印残片,得在血酒河漫到钟楼前……”
双儿与子儿突然同时捂住耳朵,船舱顶部的水晶灯爆出血光。
她们共享的意识里浮现出无数破碎画面:摩脱将骨刃插进祭坛,阿格塔蒙胸腔的黑色立方体渗出的雾气化作万千酒杯,每只酒杯里都浮着正在融化的人脸。
“它们在唱‘欢宴之歌’!”子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双儿却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滴在星图仪上,“用我们的月牙胎记当引信,能暂时扰乱魂焰共鸣!”
调酒师突然将整瓶星之彩泼向舷窗,七彩流光在玻璃上绘出周九渊身后的龙纹巨翼。
他独眼的星云眼罩彻底碎裂,露出的瞳孔里旋转着天枢司的罗盘星象:“老妪,把利维坦号开到屠宰场上空!”
男人抓起十二角酒樽砸向甲板,樽口喷出的光流竟与周九渊抛出的罗盘产生共鸣,“艾萨克,用你的羊皮纸定位‘时间漏洞’——当年我们封印阿格塔蒙时,在它魂焰里埋了颗‘星之锚’!”
独眼老妪的骨杖突然爆发出青光,杖头镶嵌的眼球宝石映着血酒河的流向。
利维坦号的船身剧烈震颤,锈蚀的锚链突然全部绷首,链节间的眼睛同时望向圣界东部——那里的血雾正凝聚成酒杯塔,每一层塔檐都挂着正在融化的魂灵。
“锚链只能撑三分钟。”老妪的独眼里渗出血泪,“双儿子儿,准备用‘寂静领域’冻结祭坛时间;调酒师,你的星之彩得缠住那些人脸触须……”
艾萨克的羊皮纸突然炸开金光,地图上代表天枢司的坐标与利维坦号的图标连成首线。
无数墨线从纸面涌出,在船舱内织成时空裂缝,裂缝里隐约可见周九渊正将罗盘按在血酒河的阵眼上。
“钥匙找到了!”羊皮纸的咒文全部亮起,“红鲤的水灵能激活星之锚,但需要有人在‘现在’给她打个‘时间响指’——就像……”
“就像往过去寄封信。”双儿与子儿同时开口,两人额间的月牙胎记连成完整圆环。
她们交叠的手掌按在星图仪上,水晶球里的星轨突然逆向加速,利维坦号的锚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舷窗外的血雾中,突然浮现出红鲤掌心水杯的倒影,而在天枢司密室内,小女孩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水杯突然泛起七彩流光,杯壁上竟映出艘悬浮在云端的幽灵船。
调酒师将最后一滴星之彩滴在十二角酒樽上,樽口突然浮现出周九渊罗盘上的龙纹。
他独眼望着越来越近的酒杯塔,酒樽里突然涌出千年前封印时的余韵:“阿格塔蒙的‘欢宴之血’能融化时间,但它忘了……”
男人将酒樽砸向裂缝,七彩光流瞬间贯穿时空,“我们利维坦号的锚链,拴着的可是‘过去’的月光。”
独眼老妪突然折断骨杖,杖头的眼球宝石飞向裂缝。
利维坦号的船身开始崩解,锈蚀的藤壶脱落时化作点点星光,照亮了圣界东部的血雾——在那片猩红之中,周九渊腰间的龙纹罗盘突然与空中的幽灵船产生共鸣,罗盘指针逆向飞转的轨迹,恰好与锚链勾住的时间节点重合。
“变天前的最后一杯酒,该我们请了。”老妪的独眼里映着利维坦号解体的光雨,那些星光穿透血雾落入红鲤的水杯,在杯底凝成枚星之锚。
而在屠宰场内,摩脱正将最后一滴血液滴在祭坛上,突然僵住——他右脸的青铜面具裂开新的缝隙,缝隙里渗出的不是幽蓝鬼火,而是来自苍穹之上的、带着酒香的星光。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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