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西十，林墨把车停在节目组大楼地下三层，方向盘上还残留着昨夜握到发疼的指痕。
他仰头望着电梯间的电子屏，红色数字跳到“6:42”时，终于按下上楼键——匿名短信里那句“小心背后的眼睛“在手机屏保上亮了整夜，此刻正随着电梯上升的嗡鸣，在他太阳穴里一下下跳动。
电梯门开在七楼，王浩抱着黑色笔记本的身影刚好从转角处闪出来。
林墨注意到对方西裤膝盖处有折痕，像是蹲过什么地方——这和他此刻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背头形成滑稽对比。
“王哥，早啊。”林墨先一步开口，喉结在晨光里动了动。
系统界面立刻在视网膜上展开，王浩的微表情分析条快速跳动：【焦虑值79%，说谎概率15%】
王浩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搭话，指尖的笔记本差点滑下去。
他单手稳住封皮，抬头时己堆起笑：
“林先生也早。”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尾音还带着没完全消散的鼻音，像是刚用冷水洗过脸。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两人走进去。
林墨盯着金属门上自己的倒影——王浩的影子在右侧，后颈有块没刮干净的胡茬，正随着吞咽动作上下移动。
“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林墨突然问，余光瞥见王浩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
对方的右手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手机或录音设备。
“异常？”王浩的喉结滚动两下，指尖在笔记本封皮上敲出轻响，“娱乐圈的事...不都那样么？昨天热搜第一，今天可能就被压到十八线。”他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比平时深了两道，“林先生是指白小姐的事？
她现在势头正猛，能有什么...”
“王哥。”林墨打断他，电梯在三楼停住，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实习生挤进来。
他望着王浩耳尖泛起的薄红，声音放轻了些，“我是说...最近有没有收到奇怪的消息？
或者看见不该看的人？”
王浩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掐出白印。
电梯门再次闭合时，他突然低头整理袖扣，金属扣环碰撞的脆响里，声音低得像叹息：“林先生比我更清楚，这行里谁没几双盯着的眼睛。”
电梯到十一楼时，王浩几乎是逃出去的。
林墨望着他快步走向白露办公室的背影，注意到对方刚才站过的位置，地毯上有块湿痕——像是被水打湿的鞋印，还带着点淡淡的咖啡渍。
回到办公室，林墨按下电脑开机键的手在发抖。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铺开，未来48小时的娱乐圈动态如潮水般涌来：【“方程计划”的logo在最顶端闪烁，下方是一行猩红小字：“明日10:00发布《顶流女星的双面人生》，暗指白露与某母婴品牌代言人苏婉存在资源截胡】
他猛地抓起手机，拨号键按得几乎要嵌进指腹。
电话响到第三声时，那边传来带着睡意的“喂”，尾音像小猫爪子挠过心尖——是白露刚醒的声音。
“白露，你最近和苏婉有过矛盾吗？“林墨的指甲掐进掌心，“关于代言或者资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林墨听见被褥窸窣的声响，接着是玻璃杯碰桌面的轻响：“苏婉？
上个月她的儿童基金会晚宴我去了，还帮她扶过裙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人要写你们不和的稿子。”林墨望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距离负面报道发布还有27小时13分，“现在去见她，以私人名义。
就说...你想请她当《跑男》的飞行嘉宾。”
“好。”白露应得干脆，背景音里传来翻找衣物的声音，“我让小芸订十点的咖啡厅，你要一起来吗？“
“不用。”林墨扯了扯领带，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苏婉的行程表：
【苏婉今日9:30有瑜伽课，10:15约见造型师】
他快速计算着时间差，“你提前二十分钟到，在她瑜伽馆楼下等。
用你那套'没带钥匙蹲门口'的可怜兮兮表情。”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林墨，你比我经纪人还会安排。”
挂了电话，林墨打开策划案文档的手顿住——页面最下方有行小字，是韩宇的批注：
“vr环节必须砍掉，否则别想通过。”
他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昨夜匿名短信的IP地址，和韩宇办公室路由器的MAC地址尾数完全吻合。
下午三点，林墨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白露发来的照片：她和苏婉坐在咖啡厅里，两人举着草莓奶昔碰杯，苏婉的手搭在她手背，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婉说那些都是竞品公司传的，她根本不知道。】
【还说下周要带女儿来探班，让我教小朋友玩游戏~】
林墨盯着照片里苏婉耳后若隐若现的钻石耳钉——和系统预知里“方程计划“金主夫人的珠宝同款。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
【晚上我请你吃冰淇淋，庆祝危机解除。】
发送键刚按下，办公室门被“砰”地撞开。
韩宇站在门口，西装领口松着两颗纽扣，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粉底液——像是刚从录制现场赶回来。
“林编剧好手段啊。”
他扯了扯领带，大步走到桌前，指节重重叩在电脑上，
“张导刚说要把vr环节预算翻倍，还说要给你申请最佳创意奖？“
林墨望着他发红的眼尾——和昨夜匿名短信发来时，监控里出现在他办公室外的身影，眼尾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他转动着钢笔，笔尖在桌面上划出细痕：
“韩导不是说，能活下来的是让节目赚钱的人么？”
韩宇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弯腰抓起桌上的策划案，封皮在他掌心攥出褶皱：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虚拟偶像的主意能撑多久。”
转身时，口袋里的手机掉出来，屏幕亮着，是和赵明的聊天框：
【按计划，明晚首播加三个争议嘉宾。】
林墨弯腰捡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滑。
韩宇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还给我！”
“韩导手机壳该换了。”
林墨把手机递过去，故意用拇指蹭过背面的裂痕——和他上周摔裂的手机壳纹路一模一样，
“这种裂纹款，现在可不流行了。“
深夜十一点，节目组只剩林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刺目的红光：
【检测到'方程计划'主使靠近，距离50米】
他猛地抬头，窗外的梧桐树影里，有个穿黑风衣的身影一闪而过。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白露的来电，背景音里有餐厅的轻音乐：
“林墨，明天中午有空吗？
我订了巷子里那家私房菜，就是上次说想试的那家。”
“好。”
林墨望着窗外渐远的黑影，喉结动了动，
“几点？”
“十二点。”
白露的声音轻了些，像是咬着吸管说话，
“记得穿那件蓝衬衫，我...我上次说好看的那件。”
挂了电话，林墨打开窗。
晚风卷着梧桐叶的清香灌进来，他望着楼下路灯下忽明忽暗的影子，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系统升级提示——
【三级权限即将开启】
而明天中午，有些话，大概也该说出口了。
月光爬上窗台时，他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条新的匿名短信：
“明天中午十二点，小心你对面的人。”
林墨盯着短信，手指在删除键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保存。
他起身关掉电脑，余光瞥见桌上的策划案，“虚拟与现实的捉迷藏”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像某些即将揭晓的真相，终于要在阳光下，露出本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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