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季微暖抱着书包冲进便利店躲雨。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她正低头整理被淋湿的袖口，忽然听见收银台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板，还是老样子。”清冽的女声带着一丝疲惫，季微暖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收银台前站着个短发女生，黑色卫衣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链，上面缀着的星星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你是......余温的朋友？”季微暖鬼使神差地开口。女生转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传闻是真的，余温终于栽了。”
季微暖攥紧书包带，喉咙发紧：“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女生付完钱，从口袋掏出薄荷糖丢进嘴里，“我叫沈念，和余温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不过她现在躲着我，大概是怕我揭穿她那些破事。”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季微暖看向便利店外，“雨小了，陪我走走？”
两人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漫步，沈念的声音混着雨声断断续续传来。“初中那会儿，余温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好到能穿同一条裙子。”她踢开脚边的石子，“后来事情败露，那女生当着全班的面把余温送的情书撕成碎片，说恶心。”
季微暖的呼吸一滞，眼前浮现出余温手腕上交错的伤痕。沈念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从那以后，她就把自己锁起来了。首到你出现，我看着她偷偷在图书馆给你占座，把润喉糖一颗一颗包好放进你书包......”
“所以她故意疏远我，是因为害怕重蹈覆辙？”季微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念突然停住脚步，从包里翻出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她。照片里，扎着双马尾的余温笑眼弯弯，身旁的沈念举着冰棍比耶，背景是游乐园的摩天轮。
“她妈妈发现我们拍的这张照片时，差点把她的手腕打折。”沈念的声音变得冰冷，“余温表面不在乎，其实比谁都怕失去。这次流言闹得这么大，她大概又觉得自己是你的累赘了。”
季微暖的眼眶瞬间，想起余温颤抖着说“我怕你会因为我被伤害”时的模样。沈念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劝你别陷太深，余温那性子，就算把心掏出来，也会在最后一刻缩回手。”
话音未落，前方巷口突然传来争吵声。季微暖抬眼望去，只见余温被几个女生堵在墙角，其中一人正是带头传流言的林小满。“装什么清高？以为有季微暖撑腰就了不起？”林小满扯住余温的衣领，“同性恋就该滚出学校！”
季微暖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沈念在身后咒骂一声也跟了上来。“放开她！”季微暖掰开林小满的手，将余温护在身后。余温脸色苍白如纸，脖颈处的疤痕在雨水冲刷下泛着诡异的红。
“还真是狼狈为奸啊。”林小满冷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她扬手欲打，却被沈念一把抓住手腕。沈念反手一拧，疼得林小满尖叫出声：“再敢动她试试？信不信我把你那些偷东西的破事全抖出来？”
趁林小满等人落荒而逃，季微暖转身查看余温的伤势。她的校服被扯破，手臂上多了几道抓痕。“疼不疼？”季微暖声音发颤，伸手想碰又怕弄疼她。余温别过脸，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不是说了别管我？”
“余温，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沈念突然开口，“你以为推开她就能保护她？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她将照片塞进余温手里，“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初中被欺负时没什么两样！”
余温的身体剧烈颤抖，盯着照片的眼神逐渐崩溃。季微暖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们一起面对，好吗？就像你说的，这次换你不再推开我。”
暮色渐浓，雨不知何时停了。沈念看着相拥的两人，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天边出现一道微弱的彩虹，映着余温泛红的眼眶。季微暖替她擦去眼泪，在她额角落下轻轻一吻：“别怕，我在。”而此刻的余温，终于不再挣扎，将头埋进季微暖肩头，压抑许久的呜咽声混着晚风，飘向渐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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