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寒意掠过校园，季微暖抱着作业本走在走廊上，掌心还残留着余温靠在她肩头时的温度。自那日在巷口相拥后，余温虽然不再刻意疏远，却也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刺猬，偶尔探出柔软的肚皮，又会在瞬间竖起尖刺。
午休时分，季微暖站在食堂门口，远远望见余温独自坐在角落，面前的餐盘几乎未动。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抬脚过去，却见沈念风风火火地端着餐盘坐下，变魔术似的掏出一盒草莓蛋糕推到余温面前。“特意给你买的，上次看你盯着橱窗发呆老半天。”沈念挑眉，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季微暖。
余温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轻声道：“谢谢。”她垂眸挖起一小块蛋糕，奶油沾在唇角，模样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柔软。季微暖看着沈念伸手替余温擦掉奶油，两人低头交谈的画面，心口突然泛起酸涩。明明昨夜余温还在电话里说“今天看到新开的花店，等周末一起去”，此刻却与沈念如此亲密。
“小暖？”林雨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微皱，“我听说沈念转学来这所学校，就是为了余温。她们以前在老家......”话未说完，季微暖己转身快步离开，眼眶被秋风刺得发疼。
放学后，季微暖鬼使神差地来到余温常去的图书馆。推开熟悉的木门，她一眼便看到窗边的身影。余温正专注地翻着《存在与虚无》，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季微暖悄悄在书架后观察，却见沈念从另一侧出现，首接在余温身旁坐下，手臂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肩膀。
“在看萨特？”沈念拿起书，指尖划过余温做的批注，“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那时候你说......”余温突然合上书，耳尖泛红：“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她收拾东西起身，与沈念并肩离开的背影，像根刺扎进季微暖心里。
深夜，季微暖盯着手机屏幕上停滞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她今早发的“早安”，余温只回了一个简单的表情。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她想起沈念看余温时炽热的眼神，想起余温面对沈念时不自觉放松的神态，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砸在手机上。
接下来的日子，季微暖开始刻意躲避余温。她不再去废弃花园，不再在课间经过余温的教室。然而命运像是存心捉弄，某天傍晚，她在便利店买完关东煮，竟撞见余温和沈念靠在一起挑选零食。沈念笑着将草莓味牛奶塞进余温怀里，余温没有拒绝，甚至露出了久违的、真正的笑容。
季微暖转身想逃，却不慎踢翻货架旁的纸箱。刺耳的声响惊动了两人，余温抬头看见她的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微暖......”她下意识向前迈步，却被沈念拉住手腕。季微暖强撑着微笑：“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她几乎是狼狈地逃离现场，任凭寒风吹散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当晚，季微暖发烧了。滚烫的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她迷迷糊糊中听见手机震动。是余温发来的消息：“你最近躲着我，为什么？”季微暖颤抖着打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你和沈念......很般配。”发送键按下的刹那，她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蜷缩成一团。
余温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季微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最终狠心挂断。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余温急促的心跳。季微暖蒙住脑袋，却怎么也挡不住记忆里余温的声音——“这次，换我不再推开你”，可如今，推开她的人，却是余温自己。
而此刻的余温，正站在季微暖家楼下，任凭雨水浇透全身。她攥着手机，望着季微暖房间紧闭的窗帘，喉咙像被锈住的铁丝勒住。沈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默默递上一把伞：“你还是放不下她。”余温没有接伞，只是低声呢喃：“我好像又把她弄丢了。”雨幕中，两个身影被夜色吞噬，只剩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消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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