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市的秋雨总是这样黏腻，苏晚晚站在"樱花巷咖啡厅"的玻璃门前，望着顾承泽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穿着件深灰色毛衣，袖口挽起，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她大二时给他编的，说是能"驱走早白发的魔咒"。
"妈妈，画。"糖糖拽着她的手，指着咖啡厅墙上的樱花壁画。苏晚晚这才注意到，壁画角落有个戴眼镜的女孩，抱着膝盖坐在樱花树下，和她记忆中2013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顾承泽抬头看见她们，眼神瞬间亮起来，却在触及苏晚晚冰冷的脸色时暗下去。他起身拉开椅子，动作太急碰倒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原木桌面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五年前母亲病房里的血迹。
"糖糖坐这儿。"顾承泽把糖糖抱上高脚凳，从口袋里掏出星星糖纸，折成小船放进她掌心，"上次在公园没说完的故事，爸爸接着讲好不好？"糖糖眼睛亮晶晶的，把小船放进空咖啡杯，算是回应。
苏晚晚坐下时，发现桌角有个牛皮纸袋，封口处印着"星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字样。她刚要触碰，顾承泽突然按住她手："先喝杯热可可，你胃不好。"那语气像极了当年在实验室，他总在她熬夜画图时递来温热的牛奶。
就在这时，服务员送来一封信："苏小姐，有位先生让我转交给你。"信封上只写着"苏晚晚亲启"，邮戳是昨天下午三点，发件人地址模糊不清。她撕开信封的瞬间，一张照片滑落在可可杯里——监控截图中，顾承泽穿着黑色连帽衫进入苏念念的公寓，时间显示为2015年10月12日，姐姐坠楼前的最后一晚。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指尖掐进顾承泽的手腕。糖糖察觉到母亲的情绪，小手紧紧攥住星星船，船身被捏得皱巴巴的。
顾承泽脸色煞白，伸手想拿照片，却被苏晚晚拍开："晚晚，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苏晚晚打断他，"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姐姐公寓？还是解释你怎么拿到她的病历？"她想起第25章病房里的真相，顾承泽曾说姐姐用命换她的人生，可眼前的证据却指向他是凶手。
糖糖突然指着照片上的顾承泽，用手语比划："爸爸，衣服。"苏晚晚这才注意到，照片里的连帽衫袖口有块褪色的补丁，和顾承泽现在穿的毛衣补丁一模一样——那是她初学织毛衣时缝错的针脚。
"这件衣服......"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记忆闪回至2015年深秋，她在医院走廊撞见顾承泽穿着这件衣服跑向急救室，当时他说"念念突发心脏病"。可姐姐的病历显示，那晚她根本没有发病记录。
顾承泽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晚晚，念念的死和我有关，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卷起左手袖管，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烧伤疤痕，形状和苏念念公寓起火现场的灼烧痕迹完全吻合，"那天我接到匿名电话，说念念公寓有炸弹......"
"所以你去了，却没救她？"苏晚晚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知道吗？她坠楼前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对不起，星星'，然后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糖糖爬到她腿上，用星星糖纸替她擦泪。
顾承泽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放在糖糖头上："那天我冲进公寓，火势太大，念念把我推向安全通道，自己没能出来......"他声音发颤，"晚晚，她临终前让我告诉你，星星病毒的实验体编号001......"
"够了！"苏晚晚推开他，起身时撞翻了糖糖的咖啡杯。热可可泼在匿名信上，露出信纸上的水痕——这封信被人刻意浸泡过，像是想毁掉什么痕迹。
糖糖被吓哭，顾承泽慌忙掏出纸巾给她擦嘴，却被苏晚晚一把夺过："顾承泽，我们之间己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从今天起，离我和糖糖远点。"
她抓起匿名信和照片，牵着糖糖往外走，却在推开玻璃门时听见顾承泽的低语："晚晚，你以为当年你母亲的癌症药是谁偷偷续的？还有你在孤儿院的星星围巾......"
这句话像惊雷般劈中她。苏晚晚猛地转身，看见顾承泽正对着阳光举起她的星光围巾，银发混着青丝在光束中闪烁。记忆突然翻涌：2014年冬，她在城中村的小诊所生产，护士曾说有"神秘人"支付了所有费用，当时她以为是姐姐。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软化。糖糖挣脱她的手，跑回咖啡厅扑进顾承泽怀里，用手语比划："爸爸，痛痛。"顾承泽这才发现她膝盖的旧伤，眼神瞬间充满愧疚。
就在这时，苏晚晚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星河市第一人民医院"。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苏晚晚，你姐姐的死亡报告有问题，来医院太平间一趟。"
顾承泽显然听见了，他立刻起身，把糖糖抱在怀里："我和你一起去。"苏晚晚想拒绝，却看见他掏出白大褂披在糖糖身上——那是他永远随身携带的，仿佛知道总有一天会用到。
太平间的长廊寂静得可怕，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苏晚晚攥着匿名信，指节发白。顾承泽走在她身边，糖糖趴在他肩头，小手紧紧抓着他的听诊器。
"苏小姐，这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掀开白布，苏念念的右手腕上，有个星形的烫伤疤痕。苏晚晚猛地想起，2013年她们在实验室做樱花标本时，姐姐为保护她被酒精灯烫伤，而眼前的疤痕位置却和记忆中相反。
"这不是我姐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姐姐是左撇子，疤痕在左手腕。"
顾承泽身体猛地一震，糖糖突然指着尸体的后颈，用清晰的发音喊："姑姑，星星。"那里有块淡色的印记，形状和糖糖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太平间的灯突然闪烁，苏晚晚感觉天旋地转。顾承泽伸手扶住她，手机从他口袋里滑落，屏幕亮起——锁屏是张老照片，2013年的樱花树下，两个女孩并排站着，左边的戴着星光围巾，右边的戴着眼镜，她们的后颈都有颗朱砂痣。
"晚晚，"顾承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和念念是双胞胎，对吗？"
糖糖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苏晚晚这才注意到，尸体的指甲缝里有半片樱花标本，和顾承泽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第30章樱花树下的墓碑，碑上的照片里，"苏念念"戴着她织的星光围巾，而围巾的针脚正是她当年缝错的那处。
"顾承泽，"她深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我和姐姐换了身份，对不对？"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突然打开，冷风吹起匿名信的边角，露出背面的字迹："苏晚晚，你才是真正的星星。"糖糖突然从顾承泽怀里挣脱，把星星糖纸放在尸体胸前，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顾承泽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2013年，我在孤儿院遇见自闭症的你，给你起了'星星'的小名。后来你被收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首到在医学院遇见苏念念，发现她后颈的朱砂痣......"
"所以你接近她，是为了找到我？"苏晚晚感觉浑身发冷，"那你为什么要和她订婚？为什么要让她替我死？"
糖糖突然指着窗外，那里有棵樱花树，花瓣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顾承泽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星星守护者"，他接通后脸色大变："什么？实验室的星星病毒样本被盗了？"
苏晚晚抓住这个机会，转身跑出太平间。她听见顾承泽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却不敢回头，首到撞进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怀里。那人手里拿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星星病毒人体试验报告"，受试者姓名栏赫然写着"苏晚晚"。
"你是谁？"她喘息着问。男人摘下眼镜，露出和顾星远墓碑上一模一样的眼睛："我是当年给你做换心手术的医生，有些真相，你该知道了。"
糖糖突然从顾承泽怀里探出头，对着男人喊："太爷爷？"苏晚晚震惊地发现，男人后颈也有颗朱砂痣，位置与糖糖和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雨越下越大，苏晚晚看着男人递来的文件，视线落在"星星病毒可通过血缘传播"的字样上。糖糖在顾承泽怀里打了个喷嚏，他立刻脱下白大褂裹住她，动作里满是下意识的温柔。
"晚晚，"顾承泽追上来，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无论如何，先带糖糖去医院，她发烧了。"
苏晚晚这才注意到女儿的小脸烧得通红，伸手摸她额头的瞬间，糖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只有她们能懂的手语比划："爸爸，保护。"
太平间的灯彻底熄灭，黑暗中，苏晚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顾承泽的重叠在一起。她想起第11章实验室里的星星墙，想起顾承泽掌心的烧伤疤痕，终于轻轻点头。
顾承泽立刻掏出手机下单车，糖糖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喊"爸爸"，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哽咽："爸爸在，星星不怕。"
苏晚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湿透的背影，突然发现他毛衣上的补丁不知何时被缝好了，针脚细密整齐，像是用星光织成。远处的樱花树在雨中轻轻摇曳，她想起2013年的春天，那个曾为她摘星星的少年，和眼前这个为女儿遮风挡雨的男人，终于在记忆里重叠。
（本章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2PS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