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顾承泽公寓
婚礼后的第一晚，苏晚晚在主卧衣柜里整理衣物，木质抽屉底部露出一角泛黄的纸张。她蹲下身，指尖触到烫金的"顾氏集团"logo，心脏猛地缩紧——那是顾承泽的签名笔迹。
"商业联姻协议书"几个字刺得她眼眶发烫，落款日期是2013年5月19日，正是姐姐出事前一天。协议书上的甲方是顾承泽，乙方是顾清禾，条款里写着"配合完成家族联姻，换取自闭症药物研发资源"。
卧室门"咔嗒"一声开了，顾承泽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白大褂上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苏晚晚迅速合上抽屉，却在他转身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水味——那是顾清禾常用的味道。
"去哪了？"她尽量让声音平稳。
顾承泽脱白大褂的手顿了顿，挂在衣架上时，袖口露出半截烧伤疤痕："实验室有事。"
苏晚晚盯着他后颈新添的白发，想起婚礼上他说"以后你的白头发我来染"，喉头动了动："糖糖睡了，喊着要爸爸讲故事。"
"顾医生，"他突然转身，眼神冷得像冰，"以后别用女儿当借口。"
这句话像把刀扎进心口。苏晚晚想起三个月前，糖糖在樱花树下第一次喊"爸爸"时，他红着眼眶抱她的模样。此刻的顾承泽，西装革履，领带笔挺，像极了五年前在葬礼上推开她的那个男人。
"承泽，我们...到底算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男人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支票，推到她面前："糖糖的抚养权归我，这是你该得的。"
支票上的数字晃得她头晕。五年前，顾承泽母亲用同样的方式让她离开；五年后，他亲手把支票推到她面前。她忽然想起婚礼上他藏在白大褂里的银发戒指，原来都是演给别人看的戏。
"所以订婚宴上你抱顾清禾，也是为了演戏？"她抓起支票撕成两半，"顾承泽，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睫毛剧烈颤动，喉结滚动着没说话。苏晚晚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被转得发烫——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苏晚晚，"他突然逼近，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更浓了，"认清现实吧，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她被抵在衣柜前，看见他领口露出的锁骨处，有块新鲜的红痕。
那是草莓印。
苏晚晚想起今天下午顾清禾发的朋友圈："有些爱，藏在时光褶皱里。"配图是男人握着女人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
"顾承泽，"她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要糖糖的抚养权。"
男人突然笑了，退后两步从抽屉里抽出份文件："刚签的，你看看。"
纸张在她手中发出刺耳的沙沙声。"抚养权变更协议"几个大字下，是他刚劲的签名。苏晚晚突然想起，实验室电脑密码是她的生日，而他的所有文件，都用糖糖的生日做密码。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玻璃，"五年前你推开我，五年后你娶我，现在又要抢走女儿，你到底要什么？"
顾承泽别过脸，从西装内袋摸出根烟，却在看见她袖口的星光围巾时顿住。那是他亲手织的，毛线里混着他22岁时的银发。
"要你离开。"他终于开口，打火机的光映得他眼窝深陷，"顾氏集团不会放过你，趁现在还没牵扯太深......"
"所以你和顾清禾旧情复燃？"苏晚晚打断他，"我看见你们在实验室接吻的监控了。"
男人夹着烟的手猛地抖了下，烟灰落在地毯上："那是借位，你知道的。"
"可糖糖不知道！"她终于失控，"她今天还说'爸爸的白头发是为我累的'，你让她怎么接受爸爸突然不要她？"
顾承泽的烟掉在地上，火星在黑暗里明灭。苏晚晚看见他弯腰去捡时，后颈的白发又多了几根——那是为了研发糖糖的新药熬的。
"晚晚，"他声音沙哑，"有些事你不懂。"
"我懂！"她抓起协议书砸向他，"你怕顾明远拿我和糖糖威胁你，所以故意演这出戏！你以为我会像五年前一样懦弱，带着钱就走？"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衣柜上。苏晚晚闻到他身上混着的消毒水味——那是实验室的味道，和顾清禾的香水味截然不同。
"放开我！"她挣扎着，却被他抱得更紧。
"嘘，"他下巴抵着她头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听我说，明天带糖糖去乡下住，别回樱花巷。"
苏晚晚僵住。樱花巷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从不对旁人提起。她抬头，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想起实验室监控里，他每天凌晨都会去樱花巷给流浪猫喂食——那是她姐姐养的猫。
"承泽，"她软下声音，"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你说过，星星的光芒是相连的。"
男人身体猛地一颤，松开手后退两步，从裤兜掏出张纸扔在桌上："签了它，明天就搬出去。"
那是份离婚协议书，男方栏己经签好字。苏晚晚看见"顾承泽"三个字的最后一笔被划破纸背，像他每次失控时的模样。
"好，我签。"她拿起笔，在女方栏画下歪扭的线条，"但糖糖的抚养权我不会让，除非你杀了我。"
顾承泽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抖。他抓起协议书撕成碎片，纸屑落在她发间："苏晚晚，你以为我不敢？"
他的眼神狠厉，却在看见她发间的碎纸时，伸手轻轻拂去。这个温柔的动作让苏晚晚鼻子发酸——五年前，他也是这样替她拂去樱花花瓣。
"滚！"他突然低吼，转身走向书房，"明天别让我看见你们母女。"
苏晚晚站在原地，听见书房门锁"咔嗒"一声。她弯腰捡起撕碎的协议书，发现背面有行铅笔字："10.9 旧仓库"。
那是顾氏集团废弃的仓库地址，也是她今天在顾清禾手机里看见的定位。苏晚晚攥紧纸张，指甲陷进掌心——顾承泽在给她留线索。
深夜，她抱着糖糖的星星日记坐在飘窗上。日记里夹着张照片，是婚礼当天三人在樱花树下的合影。糖糖用蜡笔在照片旁写："爸爸妈妈的星星永不落"。
书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苏晚晚想起他抽屉里的止咳药——那是治疗肺癌的靶向药。她突然想起今天在实验室看见的体检报告，上面写着"顾承泽，4期肺腺癌"。
"妈妈，"糖糖在睡梦中呢喃，"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苏晚晚替女儿盖好被子，星光围巾蹭过孩子的脸颊。她想起顾承泽说过，这条围巾能让自闭症孩子感到安全，因为里面有爸爸的头发。
书房门轻轻开了条缝，男人的身影映在走廊里。苏晚晚看见他捧着糖糖的病历本，逐页翻看，偶尔停顿在糖糖画的小太阳旁。
"对不起，"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叹气，"爸爸可能不能陪你长大了。"
苏晚晚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原来他的冷淡、他的绝情，都是因为这个——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想逼她们离开风暴中心。
她起身走向书房，在门口停住。顾承泽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标注着"星星病毒改良计划"。
"需要我帮忙吗？"她轻声说。
男人猛地回头，眼底闪过惊慌，随即冷下脸："出去。"
苏晚晚没动，盯着他后颈的白发："我知道你在查顾明远的人体器官走私链，也知道顾清禾在奶粉里掺的药是什么成分。"
顾承泽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谁告诉你的？"
"林月，"她说出那个神秘护士的名字，"她昨天在地铁里给了我这个。"
她摊开手，掌心是枚带血的星星吊坠——和顾承泽实验室里的样本瓶编号一致。男人突然起身，抓住她手腕按在墙上："谁让你碰这些的？不要命了？"
苏晚晚抬头，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你以为我是傻子？从你重新研发星星病毒开始，从你故意在顾清禾面前疏远我开始，我就知道你在卧底。"
顾承泽愣住，喉结滚动着没说话。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他侧脸投下阴影，像极了五年前那个暴雨夜。
"让我帮你，"苏晚晚按住他按在墙上的手，"我是星星病毒的实验体，只有我能接近顾明远的核心文件。"
"不行！"他立刻否决，"太危险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出事。"
"那糖糖呢？"她首视他的眼睛，"你想让她失去爸爸，再失去妈妈？"
男人的肩膀骤然放松，像被抽走了力气。苏晚晚趁机掏出藏在袖口的U盘："这是今天在实验室找到的，可能有你要的东西。"
顾承泽看着U盘，突然笑了。他抬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围巾，指尖划过她耳垂："苏晚晚，你永远是我的星星，哪怕在黑暗里，也能自己发光。"
窗外，樱花巷的樱花在夜风里轻轻颤动。苏晚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五年前在实验室听见他说"星星别怕"时一样。她知道，黎明前的黑暗虽然浓重，但只要他们在一起，星星就永远不会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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