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市的秋雨总是带着股冷意，苏晚晚牵着糖糖的手往樱花便利店走。橱窗里的樱花装饰还没撤下，粉色纸花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极了2014年那个雪夜，她蹲在便利店角落吃泡面，透过玻璃看见顾承泽和苏念念有说有笑走过，两人都戴着她织的星光围巾。
"妈妈，面面。"糖糖拽了拽她的衣角，视线盯着便利店货架上的酸菜泡面。苏晚晚摸了摸女儿的头，刚要推门，却看见顾承泽站在收银台前，手里拿着两包酸菜味泡面，正犹豫着要不要放进购物篮。
他穿着件灰色风衣，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后颈的烧伤疤痕若隐若现。苏晚晚想起第25章病房里的真相，这道疤痕是他为救自己母亲留下的，可当年她却以为是和苏念念在一起时受的伤。
"承泽，拿两包辣白菜味的吧。"收银台后的老板娘笑着搭话，"你以前总买这个口味，后来怎么改成酸菜了？"
顾承泽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玻璃门，正好对上苏晚晚的目光。他手里的泡面差点掉在地上，购物篮里的星星糖纸露了出来，正是糖糖在幼儿园折的那种。
"晚晚，糖糖..."他往前一步，又停住，像是怕吓到她们。糖糖却松开妈妈的手，跑到货架前指着泡面喊："爸爸，糖糖要！"
苏晚晚心里一紧，看着顾承泽蹲下身，耐心地给糖糖解释泡面的种类。女儿指着酸菜味咿呀学语，他便拿起来放进购物篮，动作自然得像个寻常父亲。
"顾医生挺忙的，还来买泡面？"她故意用冷淡的语气说，却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红绳——那是她大二时编的，说是能驱走早白发的魔咒。
顾承泽起身时碰倒了货架上的星星糖，糖纸散落一地："听说糖糖喜欢吃这个，便利店离医院近..."他弯腰去捡，苏晚晚看见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第16章阁楼里的病历，22岁发病，现在不过30出头，却己满头星霜。
糖糖也蹲下帮忙，把糖纸叠成小船："爸爸，船船。"顾承泽笑了，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温柔："糖糖真厉害，等爸爸有空，带你去看真正的船好不好？"
苏晚晚别过脸，看着货架上的樱花饮料。2013年樱花祭，顾承泽曾用这种饮料瓶给她装星星，说"每颗星星都装着我的愿望"。现在瓶子还在，星星却散落在岁月里。
"顾医生对糖糖真好，"她冷笑一声，"可惜糖糖不需要爸爸。"说完转身就走，却听见身后塑料袋的沙沙声——顾承泽追了出来。
"晚晚，等等！"他在雨中跑了几步，把购物袋塞给她，"里面有糖糖的星星糖，还有..."
"不需要！"苏晚晚推开他的手，购物袋掉在地上，泡面和糖纸散落一地。糖糖蹲下去捡，不小心蹭到了雨水。
顾承泽急忙脱下风衣盖住糖糖："别让她碰冷水，容易感冒。"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像极了第13章家长会时，糖糖撞桌角时的反应。
苏晚晚看着他蹲在地上，耐心地给糖糖擦手，突然想起五年前在城中村，她抱着高烧的女儿冒雨去诊所，路上摔在积水潭里，怀里的糖糖哭得撕心裂肺。那时她多希望有个人能帮把手，哪怕只是递把伞。
"顾承泽，"她的声音发抖，"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吗？"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愧疚："我找过你们，真的。2015年你从医院消失后，我跑遍了全市的城中村..."
"够了！"苏晚晚打断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当年推开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糖糖被吓住了，紧紧攥着顾承泽的衣角。他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像哄小动物一样："糖糖不怕，爸爸妈妈在说话呢。"
这个称呼像根针，扎进苏晚晚心里。她想起第15章医院走廊，糖糖第一次喊爸爸时，顾承泽红着眼眶的样子。原来有些东西，血缘早就注定了。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捡起购物袋，把泡面和糖纸塞进去，"就算你是糖糖的爸爸，也改变不了什么。"
顾承泽站在雨中，看着她们走远，突然喊："晚晚，你围巾上的补丁，我一首没舍得拆！"
她脚步顿了顿，手不自觉摸向脖子上的星光围巾。那个补丁是她初学织毛衣时缝错的针脚，后来顾承泽说"这样才独一无二"。原来他一首带着，就像她一首戴着这条围巾。
糖糖从袋子里掏出星星糖，递给她："妈妈，甜。"苏晚晚咬了一口，甜味里带着咸，分不清是糖还是泪。远处的樱花便利店亮起暖黄色的灯，顾承泽的身影逐渐模糊，却又像刻在了眼底。
回到家打开购物袋，除了泡面和糖纸，还有包得整整齐齐的儿童退烧药。苏晚晚想起刚才在便利店，顾承泽趁她不注意塞进去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酸涩。
糖糖在纸上画了三个小人，中间的男人戴着眼镜，手里举着星星。苏晚晚看着画，想起第4章病房里，女儿第一次用手语喊爸爸的场景。也许有些裂痕，星星的光芒终会填满。
窗外的雨还在下，苏晚晚摸出围巾里的纸条，"晚晚，念念有先天性心脏病..."字迹己经有些模糊，却依然能感受到当年的温度。她叹了口气，把纸条和顾承泽送的星星糖放在一起，也许原谅需要时间，但至少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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