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的阳光从走廊窗格里斜斜洒进教室，裴行歌坐在靠窗位置，白衬衫一尘不染，翻书动作一丝不苟。身边自动形成了一个天然真空区，连课代表收作业时都绕着他走一圈。
但简言今天心情很好，就决定继续挑战这个“不可一世”的高岭之花。
她晃着手里一支笔，慢悠悠踱到他桌边，眼里带着分明的调皮光芒。
“哟，行歌同学，书看得懂吗？”她一手撑在桌上，微微俯身，故意把声音压低，带着点戏谑的意味，“这么深奥的内容，不如我来教你？”
裴行歌没有抬头，淡淡吐出两个字：“让开。”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哑了呢。”简言没被吓退，反而更加来劲，“你知道你这样挺可怜的吗？下课十分钟坐得跟高考复读生似的，连个朋友都没……”
“我不需要。”裴行歌依旧不抬头，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拒人千里。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酷啊？”简言歪头看他，“其实你这样特别不讨喜，没人会……”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温柔低缓的声音插了进来，简言一愣，回头，正好看到沈之砚走进教室。
他一身干净衬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眼神温和而安静，唇边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又在欺负人？”他走到简言身侧，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柔得像羽毛，“你这样，他会讨厌你哦。”
“……我才不在意他讨不讨厌我。”简言小声嘟囔。
沈之砚闻言轻轻一笑，看向裴行歌，声音依旧温和：“我家小姑娘性子有些皮了，打扰到你了吧？”
裴行歌终于抬头，冷淡地看了沈之砚一眼，神情不咸不淡，不带一丝波澜。
“与我无关。”他语气清冷。
沈之砚却毫不在意，仍是那副儒雅温柔的模样，语气却悄然变了些许意味：“这位同学看起来和你不算太熟呢，简言。还是不要靠近他了。”
“谁要靠近他啊……”简言小声插了一句，被沈之砚听了个正着。
他转头看她，笑意更深：“你不是每天都在靠近他吗？”
简言瞬间哽住心里默默吐槽:啊，沈之砚你个跟踪狂又监视我。
“那是……”简言被噎了一下，支支吾吾，“……那是因为他长得太适合我嘲讽了。”
“原来是这样。”沈之砚轻轻点头，眼神中却透出些别样的玩味。
他弯下腰，从简言手里拿过她本来就不打算认真用的书本，“既然你这么有空，要不要去图书馆看书。你喜欢的漫画好像出新本了。”
简言正想再跟裴行歌拌两句嘴，一听“图书馆”这关键词，本能想拒绝。但沈之砚的声音太温柔了，带着一点点不容拒绝的柔软强硬，让她忽然没了脾气。
她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跟着走了。
走前还不忘朝裴行歌比了个手势：“你给我等着。”
裴行歌看都没看她，只淡淡地把视线移回到书页，仿佛刚才那点纷扰不过是一场微尘落叶，不值得分神。
而沈之砚在她身侧，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说一句轻声的话，不紧不慢地把节奏引导向他自己想要的方向。
简言心里其实知道，沈之砚看似温柔，其实控制力极强，笑意柔软里藏着不容轻视的意志。
可偏偏，她又不讨厌这种被牵着走的感觉。
就像那温柔里藏着的钩子，她明知道，却还愿意轻轻咬住一口。
——
午后的阳光有些热意，校园里树影斑驳，蝉鸣不绝。简言百无聊赖地在走廊上踱步，目光时不时往三班教室那边瞟。
裴行歌今天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书，神情冷淡，像是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冻得沉沉寂寂。
简言心中那点捣蛋的因子又被勾了起来。
她转了个弯，绕到三班门口，故作路过，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装作惊讶地看见裴行歌：“哎？你也在啊。”
裴行歌没理她。
简言咬着吸管，靠着门框，“怎么每天都看书？你该不会是怕别人发现你其实没什么社交能力吧？”
他翻书的动作一顿，眼神依旧平静，但声音冷得像冰刀，“你很吵。”
“谢谢夸奖，我专治你这种冷血动物。”简言笑得贼兮兮，“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花点时间来打磨一下你这块硬邦邦的石头，看看你会不会有一天被我气到想杀人啊。”
说着还用手模仿刀子在脖子一割。
裴行歌眼神顿了一下随后收回了。
“无聊。”他起身，拿起水杯打算离开，却在出门时被简言小步堵在了门口。
她双手交叉放在背后，微微仰头，笑容带着一点点挑衅，“怎么，怕我缠着你？”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那你就赶紧走啊，看你还能不能绕过我——”
“姐姐。”
一道温柔带笑的声音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简言条件反射一抖，像做坏事被抓住一样回头看过去——果然，阮辞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两张电影票。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笑容一如既往地柔和，浅色短袖勾勒出修长身形和线条流畅的手臂。他的眼里含着点点水光，好像天生就带着某种让人放松的安全感。
“我来找你，看电影走不走？你刚刚说要缠着谁?”
简言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退后两步，离开了裴行歌的“领地”。
“走走走走走！”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拉住阮辞的胳膊，笑得有些尴尬，“我可没缠着谁！刚刚只是在……锻炼口才！”
阮辞笑了笑，目光淡淡掠过不远处的裴行歌。后者脸上毫无波澜，仿佛根本不在意两人间的互动。
“你最近锻炼口才的方法，挺特别。”阮辞轻声说着，语气不显，但总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简言干笑两声，拉着他快步离开。
她得赶紧把这个疯子拉走。阮辞他可是真的会杀人的啊，要是裴行歌被他杀掉了她还怎么做完任务。
而在她背后，裴行歌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眼神淡淡地收了回来，拎起水杯，转身回教室。
不愠不怒，也不在意。
至少表面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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