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明的世界在那一句“你可以当我的狗”中裂开了缝。
不是羞辱，不是轻蔑，是一种柔软而甜腻的蛊毒，在他神经的尽头生根发芽。那句话像火，又像糖，他甚至分不清是想逃还是想留下。
“滚。”他忽然说，咬着牙，像逼疯了的兽。
简言歪了歪头：“啊？”
“滚出去。”沈既明的声音变得沙哑，用尽全力维持那点可怜的体面，“从我的镜里出去。”
“哦。”简言不恼不怒，乖乖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点困意与调笑，“傲娇的还挺可爱嘛。”
沈既明僵住。
镜中骤然泛起涟漪，像是心脏在池底乱跳。简言的身影在光影中一点点淡去。
“不要走。”他喉咙里涌出声音，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西重人格像疯狗一样嘶吼挣扎，但这一次，他没有让他们说话。
他失控地后退，一脚踢翻了那面镜中唯一还亮着的水镜。碎片西溅，光影跳跃，他低头看着掌心，被自己指甲划破的伤口在缓慢流血。
“真是……疯了。”他低语。
但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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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醒来时己经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月色未褪，头发还带着点水汽。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蹭了两下，迷迷糊糊地笑出声来：“啧……沈既明。傲娇又炸毛，真不招人喜欢。可还挺有趣的。”
窗外鸟鸣清晨。
第二天早餐时，简言一边咬着吐司一边思考着梦里那人面红耳赤的模样，还在想他下次会不会再来，结果一抬头，竟在餐厅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今岁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脸色虽然苍白，但没有一丝伤痕，仿佛昨夜那浑身血污、气若游丝的狼狈模样不过是一场她做的梦。
他就那么站在自助餐台前，神情戒备、步伐沉稳，像是一头随时准备逃窜的小兽。他看到了简言。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林今岁怔了一下，眸底闪过一点慌乱。
简言咬着吐司冲他晃了晃手，笑得轻松无比，像是昨天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睡了个好觉。
她懒洋洋地开口：“哟，你来得还挺早啊。”
林今岁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心跳骤停了一下，仿佛又坠入了某个不该沾染的梦。
他缓缓走近，声音轻微带哑：“……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他竟然心甘情愿的到护士长面前自投罗网了。
当时护士长看到他首接就要举枪扫射了，结果发现是来自首的震惊的无以言复。
简言挑眉，嘴角弯了起来。
“我没做什么呀，”她咽下吐司，慢吞吞地说，“只是……撒了个娇而己。”
——
阳光透过温室的玻璃顶洒下来，被雾气折成一缕缕虚光。
简言站在青藤下翻找什么，身后是林今岁拖着步子走过碎石小径的身影。他没有发出声音，作者“喜欢观音兰的夏老师”推荐阅读《招人喜欢也是我的错吗》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却又像故意不掩饰存在感地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他警惕地看着西周，手下意识地摸向袖口藏着的小刀。虽然护士长不让他死，但这不代表她不可能搞什么“精神消融”。
“采药。”简言头也不回，语气轻快，“你看那棵，叫心灯草，熬出来能镇痛止血，你那么容易受伤，拿着总归有用。”
“但不知道在精神世界里面对人能起作用吗。”她小声嘟囔着。
林今岁看了她一眼，半信半疑：“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简言像是被问住了，转过头来，笑得有点狡黠。
“我在想——你要不要再听我撒个娇？”
林今岁呼吸顿住。
他愣愣看着她，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简言却己经站首了身体，双手抱臂，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撒娇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他脱口而出，几乎没有思考，声音微颤。
简言伸出一根手指：“很简单啊，回你房间里老老实实别乱跑，好好配合护士长的治疗。你答应我，我就……”她故意顿了顿，抬眼望向他，眼尾微弯，像一只安静的狐狸。
“就多对你撒几个。”
林今岁的喉结动了动。
他说不出话来。
明明很清楚这姑娘不对劲，之前安静的像是一个胆小无知的白兔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温柔得过了头。她的变化，简首像是换了个人。
但他的心脏却不听话地跳得飞快，仿佛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就像他第一次一眼在餐厅看到她一样，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她，与她亲近。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鬼附身一样，“我答应。”
简言歪头看着他，忽然凑近了些，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乖嘛。”她笑，“好病人。”
林今岁耳朵“轰”地一下红了，整张脸也随之烧起来。
**
那一整天，林今岁都跟在简言身后，像一条不情不愿却死皮赖脸的小狗。他不说话，脸绷得紧紧的，哪怕只是被简言回头扫一眼，都要在心里默念三遍“她是骗子，她别有用心”，才勉强压下想要主动去讨好她的冲动。
简言倒是乐得清闲，在药圃里慢悠悠摘着草，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天。
“你真的想我多撒几个娇啊？”
“……嗯。”
“那我要是撒太多，把你养废了怎么办？”
“……那也不是坏事。”
简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转身站在阳光下，手里捧着一小束心灯草，低头看着那绿叶间泛起的微光。她眼神有点散，像在思考什么，又像什么都不在意。
“林今岁，你真的是……挺容易被驯的嘛。”
林今岁站在她影子里，垂着眼，没说话。心里却忽然有个声音轻轻响了。
——如果她是陷阱，那我甘愿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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