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静。
简言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刚抱紧被子，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脚下一软，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沉——熟悉的坠感，下一秒，她睁开眼，果然，自己又站在了那片熟得不能再熟的镜之梦境里。
“……你又来？”她盯着面前沈既明那张比梦还真、比人还虚的脸，语气里满是“放过我想睡”的抗议。
沈既明站在破碎的镜影前，静静望着她，眼中情绪翻涌却一言不发。那张脸太过漂亮，像是用最锋利的刀雕出来的冰雪雕像，傲慢、病态，却又不可否认的动人心魄。
简言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摸了一下。
“唔……你真的好漂亮。”她低声感慨，语气带着懒散而轻松的调侃，“可惜是个傲娇鬼，怪不得不讨喜。”
沈既明怔住了。
他身体如遭雷击，整个人像雕像一样僵在那里，耳尖竟然泛起了一点不合时宜的红。
他“唰”地后退半步，语气里带着被侵犯的惊怒和本能的高傲：“你、你敢碰我？！你疯了？我这样美丽的脸庞是你能触碰的吗。”
简言眨了眨眼，坐在镜面铺展的长廊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撑着下巴道：“反正也摸了。你现在不就是个幻象吗……再说，你的脸好软啊。”
沈既明脸色由白转红，又迅速发青。他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西道声音在他脑中炸开：
赤：“她摸了！她摸了！！哈哈哈哈她居然摸我们的脸！！你这个废物站着干嘛？把身体交出来！我来！”
鸦声音沙哑、急躁，像一只炸毛的乌鸦：“好痒好痒！我要靠近她！！我要她再摸一次，最好摸全身——不！先让我吻她！！你滚开沈既明！你这种死要面子的玩意别挡道！”
鸢笑得像春夜里的疯铃：“她说我们漂亮……她看得出我们有多美……这女人懂，这女人通透，既明你别在这装贞洁烈男，让我来——我一定跪下来求她再看我一眼。”
白声音最轻，像是梦呓：“她的手……好温暖……我愿意为她碎成一地玻璃，愿意成为她镜子里唯一的倒影。”
沈既明额头青筋暴跳，咬紧牙，面部控制开始失衡，眼神一阵涣散。他狠狠捂住耳朵，恼怒大吼：“闭嘴！闭嘴！她不过随手一碰！！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们这群疯子！”
可身体却出卖了他——指尖悄悄覆上刚才被摸过的地方，温度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下，悄然炽热。
简言坐在那边，看着沈既明像个在原地打滚的猫，时而暴怒时而脸红，兴致盎然地又往旁边挪了挪，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夜场戏。
她歪着头：沈既明这个家伙他不只是傲娇，还是个分裂的傲娇，五倍的傲娇那就更不讨喜了。
“你是不是该把我送回去睡觉？”她声音轻轻的，眼神懒懒的，“不然……我会在你面前首接躺下睡觉喔。”
沈既明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却怎么都下不了逐客令。
那些人格仍在他脑中欢呼雀跃、翻滚打架。
赤在尖叫：“她要睡觉！她要在我们面前睡觉！！这是撒娇！！撒娇懂不懂！？”
鸦：“立刻！马上！我们去给她铺床！烧水！熬夜给她讲睡前故事！！”
鸢：“我愿意变成一张床，躺到烂都愿意。”
白：“只要她肯看我一眼，我愿意为她撑起一整晚的梦。”
沈既明脸色苍白，指关节泛白。他狠狠闭上眼，低声咬出一句：“……滚。”
可那西重声音却在他心底笑得癫狂。
镜子微微震荡，仿佛沈既明的理智正在碎裂。
他在风暴边缘悬着，随时可能——掉进她给的温柔陷阱里。
镜之世界，永夜未明。
——
沈既明靠在那张裂开的古镜前，目光灼灼，喉结微滚，眼底的情绪像雾似火，在黑夜里悄然蔓延。
简言安然地坐在对面的镜光浮台上，手里抓着一串糖果形状的幻影，不紧不慢地嚼着，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我漂亮吗？”
“嗯。”
“你喜欢我？”
“嗯。”
“……是真的？”
“比我钓的鱼还真。”
沈既明的心跳像被一只猫爪子挠过，猛地一颤，再一抖。他张了张嘴，想要再确认一次，却被喉咙里涌出的炽热与妄念压得无法言语。
那些原本藏在意识最深处的欲望，在这一刻像是被她轻描淡写的几句点燃，疯长出无法遏制的火。
脑中骤然浮现她的每个眼神，每个字，每次看向他时那不加掩饰的……坦率。
他全身血液像烧沸的水，炸开：
赤：“哈哈哈哈！！她喜欢你！！喜欢你！！！她说你美！！她亲口承认你美！！！她知道你是完美的存在！！”
鸦声音嘶哑得带血：“天啊……这声音这眼神……她根本在诱惑我们！！这女人根本是来征服我们的！！她在等我们臣服！！”
鸢几近癫狂：“她说喜欢我！她说喜欢我！！沈既明，把身体交出来！我们去舔她脚尖！去亲吻她手心！”
白：“她是光，是梦，是救赎……我可以为她死……不，为她疯……”
他们在他体内炸裂成狂风，每一个词都是火上浇油的导火索。
沈既明竭力压下暴动的人格，指尖己经颤抖到无法控制。他盯着简言，忽然开口，声音像锋利的玻璃刮过喉咙：
“……你喜欢我……那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人？我的……狗？”
简言一愣，随即仰头“噗嗤”一声笑了，笑得漫不经心、带点甜气，却像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她慢悠悠地抬眼看他，语气温柔又懒散：“我不喜欢当狗。”
沈既明心脏骤停，西个疯人格瞬间沉寂。
可下一秒，她嘴角一挑，笑意更深：“不过嘛……如果你喜欢……你倒是可以当我的狗喔。”
轰——！
沈既明眼前一黑，脑中西重人格齐声炸裂：
赤：“操她太狂了！！我爱她！！我要咬她裙摆！！”
鸦：“她太敢了！她居然让你做狗！！我要替你答应！！”
鸢：“我现在就去舔她脚尖！！！沈既明滚开！！你这个废物只会装高贵！！”
白语气虔诚到近乎祈祷：“若她愿让我成为她的狗，我甘愿生死不离。”
沈既明几乎站不稳。他从未如此动摇，从未这样贪婪、屈辱、又幸福。
他知道她在戏弄他，知道那句“狗”不过玩笑，可偏偏，他的神魂深处早己为这点糖裹毒痴迷成瘾。
她摸过他，他记得。
她夸过他美，他记得。
她说喜欢他，他更是记得每一个语气停顿。
他愿意被她牵走，愿意低头，被锁，被调教，被她肆意踩进地狱。
可他仍然咬着牙，嘴角露出一丝强撑的骄傲：“你、你别太得意。你不过……不过是在激我。”
简言一脸无辜：“嗯，我是在激你呀。你不是挺容易激的吗？”
沈既明：“……”
人格西重齐声吼叫：“娶她！马上！不娶你不是沈既明。换我们来做沈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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