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未化尽,晨光己映出城郊新修水渠的轮廓。远处田间地头,农人正忙着春耕,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萧景琰骑马缓行于乡道之上,身后跟着几名随从。他身披玄色大氅,眉眼沉静,目光扫过两侧田野,心中略感宽慰。自上月整治贪腐、推动新政以来,这片土地上的变化显而易见。
“殿下。”李玄风策马靠近,“前方就是新开的市集了。”
萧景琰点头,催马前行。集市入口处早己聚集了不少百姓,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在人群中嬉戏奔跑。一名老者见到萧景琰,激动地跪下叩首:“小人见过三皇子!多亏您修路疏渠,今年收成比往年好了两成呢!”
“快起来。”萧景琰翻身下马,亲自扶起老人,“民生为本,我不过做了该做的事。”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不少人纷纷上前表达感激之情。有妇人抱着孩子说自从有了驿站,看病送药都方便了许多;有商人说起新设的税制让他们安心经营;更有老农抹着眼泪说,几十年没见官老爷亲自下乡,更别说嘘寒问暖了。
萧景琰一一回应,神色温和,语气诚恳。他深知这些百姓并非全然出自真心拥戴,更多是对生活的改善心存感激。而这份感激,正是他稳固根基的基石。
回到王府时,己是午后。管仲己在书房等候,案前摆着一份新的账册。
“这是本月的税收汇总。”管仲将一页纸推到萧景琰面前,“相较去年同月,增长近三成。”
萧景琰翻阅片刻,嘴角微扬:“看来百姓的日子确实好些了。”
“但也要防备有人眼红。”管仲神色凝重,“今日早朝,二皇子那边又在造势,说我们私通商贾,纵容豪强。”
萧景琰轻笑一声:“他们总得找点事做。”
话音未落,柳如烟悄然入内,递来一封密信:“殿下,天工坊的人昨夜再次前往西境,这次带了大批货物。”
“哦?”萧景琰接过信,细细阅读后轻轻搁下,“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忙碌的属官们:“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我们的名声也传开了。但越是如此,越要小心那些不甘寂寞的人。”
“是。”柳如烟点头退下。
傍晚时分,王府门前热闹非凡。不知是谁发起,百姓自发送来米面果蔬,说是感谢皇恩浩荡。萧景琰并未拒绝,而是命人将这些物资分发给军营和贫苦人家,并亲自在门口迎接每一位前来送礼的百姓。
夜幕降临,灯火渐次亮起。王府内议事厅依旧灯火通明,李玄风、白起等人齐聚一堂。
“殿下,民间对您的拥戴己达高峰。”李玄风分析道,“但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压力会更大。”
“不错。”萧景琰缓缓点头,“百姓的满意不是一锤子买卖,需要持续不断的投入与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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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推进基建,同时扩大贸易。”萧景琰目光坚定,“我们要让百姓看到,这不是一时的恩赐,而是长久的改变。”
议定之后,众人各自散去。萧景琰独自留在书房,提笔写下一道命令:即日起,在各郡县设立“民情司”,专门负责收集百姓意见,及时反馈调整政策。
翌日清晨,这道命令便通过驿马传遍各地。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利之时,一场暗流正在酝酿。
几日后,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说法。有人说萧景琰借修路之名中饱私囊,有人说他私通外族以谋私利,甚至还有传言称他准备私自称帝,图谋不轨。
“殿下。”柳如烟皱眉汇报,“这些都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源头指向几个与二皇子关系密切的士族。”
“让他们散布吧。”萧景琰神色不变,“我们只需用事实回应。”
他立即召见李玄风:“写一篇文章,详细列出我们所做的一切工程、资金来源、百姓受益情况,公开张贴。”
“是。”李玄风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管仲也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列举详实数据反驳二皇子的指控。朝中不少原本观望的大臣开始倒向萧景琰一方,认为其施政务实,值得信赖。
数日后,文章张贴于各大街口,百姓争相围观。有人指着墙上的数字议论纷纷:“原来每一条路、每一座桥,都是朝廷拨款,还接受监督?”
“可不是嘛,我家隔壁王叔家的地,就是靠新修的水渠才保住的。”
“听说那位三皇子,连工匠的工钱都不拖欠。”
谣言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萧景琰更深层次的信任。
但这并未让萧景琰放松警惕。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某夜,他召集柳如烟与叶灵萱:“最近一段时间,你二人轮流值守,务必确保王府安全。”
“是。”两人应声。
“另外,加强对天工坊的监控,尤其是他们在西境的一举一动。”
“明白。”
风雪渐歇,京城的春天似乎提前到来。街道上花树初绽,百姓脸上笑意盈盈。萧景琰站在城楼上远眺,眼中却无半分松懈。
他清楚,权力从来不会凭空而来。每一次百姓的掌声,都是对手眼中的威胁。而他,必须比任何人都更清醒。
“殿下。”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是赵虎。
萧景琰没有回头,只淡淡开口:“说吧。”
“天工坊……今晚又派人去了西境。”
“知道了。”萧景琰手指轻敲栏杆,目光落在远方的山影上,“让他们去吧。”
屋外风起,吹动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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