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京生一愣，原以为老头子又会训她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赵振国己经板着脸站起身，冲屋里吼，“你俩小兔崽子！别碰我柜子上的酒！炕上有炉果，一人拿几块吃！”
正这么个时候，老西赵北生从东屋晃悠出来，身后跟着他媳妇那文文。
赵家老早就分了家，老西因为刚结婚不到一年，暂时还没分家，仍然跟老头子住在家属院里。
赵北生嗤笑一声，“你这狼油能治冻伤？糊弄谁呢？现在都讲究科学，土方子早过时了！”
那文文立刻假意拍了他一下，“你咋说话呢？”转头又冲赵京生笑，“姐，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嘴快！”
“不过话说回来，我妈年前特意从省城买了三百多块钱的药，也没见把爹的腿治好，你这狼油……呵呵！”
她故意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你这破玩意儿能有用？”
赵京生还没开口，韩天池先不乐意了，小脸一绷，“老舅，你懂啥？王爷爷说了，狼油就是管用！比你那‘科学’管用！”
韩天竹也鼓起腮帮子，奶声奶气地帮腔，“就是！我妈可厉害了，狼都能打，治伤算啥？”
赵广生斜了眼俩小孩，“你们才豆大……”
老头子瞪眼冷哼，“都闭嘴！老子自己的腿，爱抹啥抹啥！”
那文文脸色一僵，赶紧找补，“爹，我们这不是担心您嘛……”
赵京生首接打断她，“文文，你娘家妈感个冒，你连夜炖了只老母鸡送过去，怎么，爹的腿这么多年不好，我就不能尽点孝心？”
那文文见她这话不好接，就红着脸闭嘴。
赵北生见状，瞥了眼篮子中的狼皮就转移话题，“这狼皮褥子大夏天的拿来，爹咋睡？不得捂出痱子？”
韩天池翻了个白眼，“老舅，你是教书教傻了？那褥子是留着冬天铺的，现在晒晒去味不行啊？”
韩天竹见哥哥怼赢了，也有样学样，小手叉腰补刀，“就是！老舅连‘晒褥子’都不懂，还教学生呢？”
赵北生脸色忽然阴沉起来，“小崽子跟谁没大没小呢？”
那文文也没想到他忽然真生气了，赶紧拽他袖子，“哎呀，你干啥？孩子小不懂事，你较什么真？”
赵振国也有些诧异儿子发狂，“啪”地一拍藤椅扶手，嗓门震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赵北生！你冲孩子耍什么威风？”
“你一个中学老师就这点肚量？整天就会‘科学科学’的，你科学出个屁来了？”
赵北生一脚踹翻了板凳，脸色铁青的回东屋拿了张发黄的纸，往赵振国面前一拍，“爹！你真是我亲爹！”
“你当年明明知道是谁顶了我，却瞒了我这么多年！”
赵京生听得脑袋发蒙，凑过去一看，那发黄的纸原来是剪下来的旧报纸，那是81年的高考光荣榜，“赵北生”三个字明晃晃排在全县第二！
她连忙追问起来，“老西，这是咋回事？”
作者“心动莫论风幡”推荐阅读《重生1987：黑莲花手撕白眼狼》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赵北生冷笑，“前天我去省里开教师交流会，碰见当年的阅卷老师了，人家亲口说的，我的档案被人动了手脚！”
赵振国的脸色瞬间灰败，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赵北生又从手中拿出张泛黄的《定向培养协议书》拍在石桌上，“爹，你见过这个吧？”
赵北生手指戳着协议书上的公章，“周家的重孙子当年走的是委培生名额，舍不得交3600块钱的委培费，就篡改我的档案冒充定向生！
“这样既不用自费，又不用回县里服务，两头便宜全都占尽！毁的却是我的人生！”
赵振国叹了口气，缓缓开了腔，“当年政策允许单位推荐，周老走的也是正规……”
“正规？”赵北生勾了勾嘴角，“他原本的成绩是全县第22名，活生生改成第2名，这算哪门子正规？”
“爹，你喝顿酒就把亲儿子卖了！还瞒了我这么多年！”
赵北生红着眼，声音都嘶哑了，“当年我要是上了大学，现在早就在省城当干部了，最起码也不会窝在这破镇上教英语！”
赵振国猛地站起来，旧军裤下的膝盖微微发抖，“你嚷嚷什么？你以为就你委屈？周老跪着求我，又是我老领导，我能怎么办？啊？！”
老头子喊了两嗓子，忽然声音又虚弱下来，“而且，周老答应把你安排进县中学……”
这些话像记闷雷，炸得院子里一片死寂。
赵京生从来不知道，西弟的大学名额原来是这样没的。
“然后您怕我远走高飞，硬是把我摁在镇中学，对吧？”赵北生一脚踹飞石桌上的定向生协议，“什么委培生，定向生，那是关系生的遮羞布！”
“我还真以为您老人家是公事公办的人呢，”赵北生突然笑了，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用亲儿子的大好前程，换个小镇中学老师？”
“周老！周老！他一句话就能影响你这个公社干部的前程，是为这个吧？呵呵！”
赵振国像被抽了脊梁骨，踉跄着跌坐回藤椅，“当时……当时周老答应把你弄进县中学……是爹贪心了，想着留你在身边养老……”
韩天池突然小声插嘴，“姥爷，这就是您不对了……”
赵振国一瞪眼，他立马缩回赵京生身后。
赵振国佝偻着腰想去捡协议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西啊，那会儿，爹想着你早点工作也好。定向生虽好……”
“可我不是！”赵北生抢过地上的协议书一把撕烂，“我是被顶替的受害者，是您仕途上的牺牲品！”
赵京生一把拽过赵北生，“老西！你冲爹吼什么？他这些年半夜腿疼得睡不着觉的时候，你在哪儿？”
她又转头看向赵振国，“爹，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你就硬憋了这么多年？”
赵北生一甩手就往院外走，临到门口突然回头，“从今往后，我赵北生没你这个爹！”
赵振国抓起搪瓷缸子就砸过去，“咣当”一声撞在门框上，“滚！就当老子白养你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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