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睁开眼时,满目都是刺目的红。
大红的帷帐,大红的被褥,连烛光都透着喜庆的红色。她猛地坐起,发现身上穿着繁复的嫁衣,金线绣的海浪纹在烛光下粼粼闪动。
"太子妃醒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玄子抬头,对上一双如墨般深沉的眼睛。男子一袭月白锦袍,玉冠束发,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那半张银色面具,不是杨朔又是谁?
"杨...太子殿下?"玄子试探着开口,喉咙干涩得发疼。
男子微微蹙眉:"爱妃这是怎么了?连孤都认不得了?"他抬手抚上玄子的额头,指尖冰凉,"太医说你是受了惊吓,看来不假。"
玄子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环顾西周,这分明是古代宫殿的陈设。难道门后的世界把她送到了过去?
"殿下。"一个侍卫匆匆进来,附在杨朔耳边低语几句。
杨朔神色骤变:"陆远逃了?"他转向玄子,眼神复杂,"爱妃好生休息,孤去去就回。"
待脚步声远去,玄子立刻掀被下床。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她现在的模样——依然是自己的脸,但眉间多了一点朱砂,衬得肌肤如雪。她摸索着脖颈,钥匙项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蓝玉坠子。
窗外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玄子推开雕花木窗,只见庭院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与侍卫缠斗——陆远!他穿着夜行衣,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玄子!"他看到她,立刻高喊,"快走!这是幻境!杨朔不是——"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陆远肩膀。他闷哼一声,被涌上的侍卫按倒在地。
"带下去。"杨朔不知何时己回到院中,白袍染血,声音冷得像冰,"关进水牢,明日问斩。"
玄子死死攥住窗棂。这不是真正的杨朔,也不是真正的陆远。但若这个世界要杀陆远...
"殿下!"她提起裙摆冲出门去,"此人乃臣妾幼时救命恩人,求殿下开恩!"
杨朔转身,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哦?爱妃竟与叛贼有旧?"
月光下,玄子看到他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这是真正的杨朔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她心头一震,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有旧。"她缓步上前,首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是有情。"
杨朔周身气息骤然变冷。
玄子却笑了。她伸手抚上他的面具,在侍卫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中轻声说:"殿下若不信,不如与我同去水牢,当面对质?"
水牢阴冷潮湿。陆远被铁链锁在墙上,见他们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玄子..."他声音沙哑,"你不该来。"
杨朔冷冷打断:"太子妃方才说与你有情,可是真的?"
陆远瞳孔微缩,随即苦笑:"假的。我这种江湖草莽,怎配与太子妃..."
"他说谎。"玄子突然道,"三年前上元夜,秦淮河畔,他救过我一命。"她转向杨朔,"殿下若不信,可问他肩上是否有一道月牙形伤疤?"
陆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因为这根本不是他会知道的细节。
杨朔的表情却变得古怪。他挥手屏退左右,待牢门关上,突然一把扯下面具——
银色纹路从脖颈蔓延至半边脸颊,在昏暗的火把下泛着微光。
"你果然记得。"他声音里的冰冷褪去,变回玄子熟悉的语调,"这个世界在篡改我们的记忆,但你的海渊之力抵抗住了。"
陆远也变了神色:"你们也是被卷进来的?"
玄子急忙给他松绑:"白泽和金雕呢?"
"不知道。"杨朔帮她解开锁链,"我们被分开传送了。这个世界的力量在削弱我们的能力,我的剑气只剩三成,陆远的龙血也被压制了。"
陆远活动着手腕:"最糟的是,这个世界有个'规则'——"他看向玄子,"你必须嫁给太子,否则就会消失。"
玄子愕然:"什么?"
"我查过古籍。"杨朔指着自己脸上的银纹,"这是'镜花水月'大阵的标记。阵中人必须按剧本走,否则就会被世界抹杀。"
难怪他要扮太子。玄子突然想到什么:"那原本的太子妃..."
"死了。"陆远沉声道,"大婚当日暴毙。我怀疑是银鳞做的手脚,就为了把你塞进这个位置。"
远处传来更鼓声。杨朔迅速戴回面具:"天快亮了,我们必须找到阵眼。"他犹豫片刻,"按剧情,明要去护国寺上香,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玄子点头,突然抓住两人的手:"不管这个世界多荒谬,记住,我们是一起的。"
陆远的手温暖干燥,杨朔的指尖微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离开水牢时,玄子回头看了一眼。月光透过气窗,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竟诡异地交缠在一起,像是一场无声的宣誓。
回到寝殿,玄子从枕下摸出一块蓝玉——正是她在梳妆台上看到的那枚。玉中似有海水流动,触手生温。
"找到你了。"她轻声道。这才是真正的钥匙,一首就在她身边。
窗外,海棠花被风吹落,飘进一盏孤灯里,瞬间燃成灰烬。玄子看着那缕青烟,突然想起母亲的话:
"镜中花,水中月,最是人间留不住。"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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