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师没有理她，径首走到人群中央，停在段简之和洛锦逢身边，对着李平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的陈老师。
“陈老师。” 温老师的声音平静，带着沉重，“你还要继续替他们撒谎，继续伤害一个无辜的学生，也继续……折磨你自己吗？”
陈老师浑身一颤，嘴唇翕动，最终痛苦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不敢看她。
温老师也没再看他，把视线移到了那个强作镇定的始作俑者——苏洁丽身上。
“洁丽。”温老师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失望，“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说谎吗？”
苏洁丽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强撑着反驳：“温老师……我…我说什么谎啊？我说的就是事实啊！”
温老师像是对她这执迷不悟的样子彻底失望，只闭了眼，无奈地叹口气，懒得再多说一句。
苏洁丽是她教过的学生里，钢琴天赋最高，也最听话的一个。
想起每个周五的午后，阳光透过琴房的玻璃窗洒进来，苏洁丽会主动找过来，搬着琴凳挨在她身边。
时而在琴键上和她一唱一和，时而探讨乐句的处理，时而分享新找到的乐谱。
那时的苏洁丽，温顺得像只蜷在人身边的小猫咪。
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竟都是演出来的。
她曾打心底里觉得，这孩子天性纯良，对音乐有着骨子里的虔诚。
如果不是……简之的母亲红着眼圈找她，拉着她的手反复说自己想通了，拜托她一起查明当年的真相。
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只小喵咪，背地里……却如此的恶毒。
温老师再次睁开眼：“洁丽，回头是岸。”
苏洁丽脸上没了之前那副无辜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嫉妒。
她讨厌！
讨厌温老师此刻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望！
温老师是她最喜欢、最敬爱的人，是她在心底里偷偷视为母亲的存在，也是她所有乖巧、优秀、完美形象最核心的见证者！
可现在，这位她最敬爱的老师，却选择站在了段简之那边！
没关系，没关系的！
只要她能把这些漏洞堵上，只要能让所有人都相信段简之就是个有精神病的危险分子，一切就还能挽回。
等这事了了，她再去找温老师，低个头，认个错，温老师心肠那么软，又最疼她，肯定不会怪她太久的。
想到这，苏洁丽又重新振作起来，声音刻意带上了颤抖的哭腔：“温老师，你怎么也被他骗了呢？”
“这份报告……它确实是真的！至于为什么没有防伪章，是有原因的！”
“学校确实有严格规定，原始文件不能复印，但是啊，段简之情况非常特殊啊！他当时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甚至有自残倾向！”
“学校为了他的隐私考虑，也为了避免刺激他，才没有走常规流程调取原始文件盖章。”
“这份副本，是校长特批，是心理辅导室主任亲自打印出来，用于紧急内部沟通和转学交接的！校长亲口说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呢！”
“没有防伪章，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份特殊时期的内部流转文件，不是用于对外公示的正式文件。”
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合理。
至少把责任推给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校长特批和特殊时期上面。
一些同学的眼神又开始闪烁起来。
陈老师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绝望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苏洁丽，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
苏洁丽这是要把他彻底钉死啊，还要把校长也拖下水？
“洁丽。” 温老师开口，“你编造谎言的能力，和你弹钢琴的天赋一样出色。”
苏洁丽的脸色骤变，温老师这评价比任何怒骂都更让她难堪。
温老师还是不信她！
“可惜。”
温老师举起了手中的遥控器，目光扫过全场，“谎言再精巧，也抵不过一个简单的真相。”
她的手指，稳稳地按下了播放键。
体育馆中央巨大的电子记分牌屏幕骤然亮起。
屏幕上出现的，并不是什么血腥暴力的画面，而是一段清晰度极高的教室监控录像。
画面里，小段简之和胡杰里面相互说了什么，然后起身一前一后的走出门。
突然，就在两人快走到门口时，胡杰猛地伸手把自己的裤子拉了下来。
紧接着，他立刻指着完全懵在原地、脸上写满震惊的小简之，尖声大叫起来。
“天啊！真的是胡杰自己脱的啊。”
“这么说……我们冤枉了段简之那么多年？！”
“哇，真没想到胡杰是这种人！”
……
画面转了。
几个初中生围着一个抱着书包、瑟瑟发抖的男生。
男生哭喊着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胡杰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闭嘴！让你多嘴！”
苏洁丽靠在墙上，悠闲地吐着烟圈，冷冷地说：“让他长点记性。”
接着是拳打脚踢的画面。
“完全看不出来啊，苏洁丽平时看着挺和善的……怎么会霸凌同学？”
“嘶，她还抽烟！”
“那个被欺负的同学……我认识！他后来转学了！原来是被他们逼走的！”
“太可怕了！胡杰下手真狠！”
画面又转了。
这次是校园偏僻拐角，画面里，苏洁丽叼着烟，胡杰在一旁放哨。
他们对面站着的，正是此刻在地的陈老师。
苏洁丽的声音清晰传出，手里晃着一张卡：“陈老师，你能帮我的吧？只要证实了我诬陷段简之的那些证据是真的，这卡里的钱，就是你的。”
陈老师声音颤抖：“不…不行……学校规定不能这样，这是伪造证据……是犯法的……”
【啪！】
苏洁丽反手一个狠辣的耳光，首接把陈老师扇得一个趔趄。
“不愿意？我看你是不想在学校里待着了！”
胡杰在一旁阴阳怪气：“老师，识相点吧。你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考进威斯堡比亚不容易，可别为了一个怪物把自己前程给毁了啊。阿洁让你办事，是看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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