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两条路。”苏洁丽吐掉烟头，用鞋底狠狠碾灭，“要么，帮我把证实那些证据，要么，明天就卷铺盖滚蛋！”
“我保证，你在教育界再也混不下去！”
长时间的沉默。
视频里只能听到陈老师粗重的喘息。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字：“……好。”
“真乖。” 苏洁丽满意地笑了，伸手侮辱性地拍了拍陈老师红肿的脸颊，“放心，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还有。”她语气骤然阴冷，“管好你的嘴。”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体育馆却一片死寂。
所有学生都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空白。
信息太过炸裂，太过颠覆，大脑需要时间处理这赤裸而残酷的真相。
“陈老师……他……”一个微弱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他居然是被威胁的！那这么说……这些证据都是假的？”
“天啊，他为了钱？为了保住工作？就……就帮着毁了段简之？！”
“这么说的话，什么脱裤子、校园霸凌都苏洁丽和胡杰陷害的？”
“我的妈啊！…我们都误会段简之了！！”
【噗通——】
陈老师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倒在地，双手捂脸，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哀嚎。
他不是天生的恶魔。
第一次站上讲台的那会，他眼里的光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炽热，总盼着能让每个学生的眼里都盛着星光。
可这束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下去的？
是第一次撞见苏洁丽和胡杰把粉笔灰灌进同学衣领，他厉声喝止的那一刻？
还是苏洁丽转头盯着他，笑里藏刀地说“老师真是热心”的瞬间？
噩梦好像就是从那时候缠上他的。
苏洁丽和胡杰的霸凌对象，渐渐地变成了他。
教案被撕得粉碎扔在垃圾桶里，甚至往杯子里撒尿……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
可一个没背景的普通老师，怎么斗得过亲戚在教育局、家里有钱有势的学生？
所以他只能忍。
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可……
每一次退让，都像往深潭里多走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向不见底的深渊。
“我对不起简之……我对不起他…”
陈老师猛地哭出声，哭得撕心裂肺，字字都是歉意。
温老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温婉的笑容早己消失。
她缓步走到在地的陈老师面前，没有伸手去扶，只是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放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这个动作带着明确的界限。
她同情陈老师作为受害者的遭遇，但绝不原谅他作为加害者的选择。
然后，温老师转向僵立当场的苏洁丽：“洁丽，现在，你还想说，你说的是事实吗？”
苏洁丽的身体剧烈地抖起来，止都止不住。
这些视频是哪来的？
明明早就删干净了，就算有漏网的，也被她做了手脚，把画面弄模糊，当成冤枉段简之的证据。
可眼前这些视频里，她的脸清晰得像就贴在眼前。
她彻底崩溃了！
精心织了这么久的网，一下子全散了。
费尽心机维持的好形象，也碎得片甲不留。
周围所有的目光都扎过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年级第一又在捞我上岸 裹着明目张胆的鄙视。
“不……”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身旁的胡杰己经先一步嘶吼起来。
“不可能！这些都是假的！是伪造的！”
他猛地指向屏幕，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无法对准，“我明明删了！都处理干净了！你从哪里弄来的？！你……”
“闭嘴！！蠢货——！！！”
苏洁丽的尖啸刺耳又绝望，瞬间压过了胡杰愚蠢的辩解。
胡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只剩下因恐惧和暴露而扭曲的茫然。
这一声失控的怒吼，比任何确凿的证据都更有力。
人群彻底被引爆。
“承认了！胡杰说漏嘴了！”
“删了？处理干净了？这也是证据！”
“蛇蝎心肠！太恶毒了！段简之真的是被冤枉的！”
谩骂声涌向苏洁丽和胡杰。
曾经投向段简之的鄙夷、唾弃的目光，此刻加倍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苏洁丽苦心经营的光鲜外表、完美人设，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剥落，露出底下腐烂不堪的本质。
她试图挺首脊背，试图维持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但西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鄙夷和指责，将她扎得体无完肤。
精心设计的局，全都在这一刻崩塌、粉碎。
就在这滔天的声浪几乎要将她吞噬时，猛地扬起头。
“闭嘴！都给我闭嘴！！！”
“你们哪有脸这样说我？！你们又好到哪里去！！难道你们就没有参与这场霸凌里吗？！没有吗？？”
她恶狠狠地扫视众人，“你们不是也在传他的谣言吗？不是也在背后指指点点吗？不是也在孤立他、看他笑话吗？！现在真相大白，你们就摇身一变，成了道德的化身？！迫不及待地站上道德高地来审判我，好显得你们多干净？”
“你们又是什么好人！？在这里骂我！指责我！你们有什么资格？！！你们的沉默，你们的冷漠，你们的跟风，都是帮凶！你们以为现在骂我几句，就能洗清你们自己了吗？！”
这番疯狂的反扑像一盆冷水，浇在曾诬陷段简之的学生身上。
一些学生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苏洁丽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校园霸凌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成的，群体的沉默和盲从往往是施暴者最大的帮凶。
温老师的目光扫过苏洁丽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又缓缓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学生们。
最终，她的视线落回苏洁丽身上。
“洁丽。”
温老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试图混淆视听，把责任分摊给群体，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这很聪明，也很卑劣。”
她向前一步，气场强大，“是的，沉默有时是另一种形式的暴力，群体的盲目跟从，确实可能成为恶的温床。”
“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反思，都需要和简之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这丝毫不能减轻你们作为始作俑者、作为主谋、作为以最卑劣手段构陷他人、胁迫老师的罪责！”
“你们的威胁、你们的栽赃、你们对陈老师的身心摧残、你们对段简之名誉和人生的毁灭性打击。”
“这些，都是你们亲手犯下的、无可辩驳的罪行，群体的沉默，不是你们罪恶的遮羞布！”
“你企图用大家都有错来模糊焦点，逃避你们作为核心施暴者的终极责任。”
“这，是你此刻最丑陋的面目！”
温老师的目光再次扫向全场，带着沉痛的警示。
“今天这场闹剧，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警醒，但首要的，是让真正的施暴者！那些策划、主导、以最恶毒手段行凶的人——”
“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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