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戏拍完时，苏瑶的戏服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她攥着腰间的戏服带子，指节发白——方才那场与反派的对峙戏，她把八年来积压的不甘全融进了台词里，最后那句"你可知被踩进泥里的光，烧起来能掀翻整片天"几乎是吼出来的，导演当场喊了"卡"后，场记板都被她震得掉在地上。
"苏姐！"小夏举着保温杯挤过人群，"陈制片在导演棚等您，说有急事。"
苏瑶解下戏冠，乌发垂落肩头。
她望着棚外摇晃的反光板，想起半小时前刘经纪人那句"林氏还捏着顶罪合同"，喉间泛起铁锈味。
指尖轻轻抚过口袋里的手机，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上——今日心烬值己累积到487点，比往日多了近两百点。
导演棚的门帘掀起时，陈制片人正捏着保温杯皱眉看剧本。
见她进来，他把剧本往旁边一推，指节敲了敲桌面："刚看了祠堂那场，你把当年替林宇辰挡酒被灌到胃出血的狠劲都演出来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说吧，找我什么事？"
苏瑶拉过折叠椅坐下。
椅背硌着后颈的汗，她突然想起八年前第一次见陈制片时，也是这样局促地坐着，听他说"小苏啊，宇辰这角色需要个能托戏的配"。
那时她以为"托戏"是荣耀，现在才明白，是替人做嫁衣。
"柳梦瑶买通狗仔拍我和顾总的模糊照，说我靠金主上位。"她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入深潭，"刘经纪人昨天去我公寓堵门，把我养的蓝猫吓出了应激。"她从包里抽出一沓照片，推到陈制片人面前——有狗仔队的收款记录，有公寓监控里刘经纪人捏着猫笼摇晃的画面，"还有，上个月《长安赋》选角，柳家截了我的试镜视频，改成她的名字递上去。"
陈制片人的手指在照片上顿住。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保温杯盖"咔嗒"一声磕在桌上："上个月我就觉得奇怪，柳梦瑶的试镜视频里，那眼尾的颤怎么和你在《青锋录》里演女三时一模一样。"他突然抬头，眼里燃着火星，"这些证据够不够？
我让法务部的老张去挖，柳氏娱乐这两年在商务合作里做的假账，够他们喝一壶。"
三天后。
新闻发布会的镁光灯刺得苏瑶眯起眼。
她站在发布会台中央，身后的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狗仔队的聊天记录截图——"柳姐要苏瑶和顾总的绯闻，模糊点没事，重点是'金主'两个字"；是《长安赋》选角系统后台的修改记录——"原提交人苏瑶，修改人为刘XX"；是柳氏娱乐与某影视公司的对账单，原本两百万的置景费被改成了三百万，多出来的一百万进了私人账户。
"所以柳小姐说我'靠金主抢资源'，其实是她自己买通狗仔、篡改资料、商业诈骗？"苏瑶拿起话筒，尾音轻颤，像一片被风吹动的薄冰，"八年前我替人顶过醉驾的黑锅，那时候我以为'世交之谊'大过天。
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人把别人的真心当抹布，擦完桌子就扔。"
台下记者席炸开了锅。
有老记者拍着桌子喊"这些证据哪来的"，有年轻记者举着手机首播，镜头里苏瑶眼尾的泪痣被放大成一颗红朱砂。
前排举着"柳梦瑶后援会"灯牌的姑娘突然把灯牌摔在地上，哭着喊："骗子！
你说你最讨厌黑幕！"
发布会结束时，小夏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的热搜像串鞭炮似的炸——#柳梦瑶商业诈骗实锤# #苏瑶八年隐形支柱# #林氏娱乐关联公司被查# ，最顶上的是顾氏官微刚发的声明："顾氏与苏瑶女士为正常商业合作，网传'金主'言论己移交法务。"
"姐，柳家的代言全撤了！"小夏激动得声音发颤，"《时尚芭莎》主编刚才打电话，说下个月封面要给你！"
苏瑶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她望着玻璃门外攒动的人群，忽然想起八年前在片场吃泡面的自己——那时总觉得星光在别人身上，现在才发现，原来被藏了太久的光，一旦破茧，连影子都能烫伤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低头，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
你太天真了。"
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苏瑶攥紧手机，指腹抵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心烬值"——523，524，525。
她忽然笑了，对着玻璃门里的自己眨眨眼："那就试试看。"
回到公司时，前台小妹举着个丝绒盒子迎上来："苏小姐，刚才有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盒子很沉。
苏瑶打开的瞬间，喉间突然发紧——是条铂金项链，吊坠是朵缩小版的星烬花，花瓣内侧刻着个"瑶"字。
这是八年前她和林宇辰在手工坊做的，当时他说"等我拿了视帝，就用这条项链向你求婚"。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染得项链泛着冷光。
苏瑶合上盒子，把它轻轻放进抽屉最深处。
手机屏幕亮起，顾逸尘的消息跳出来："今晚想吃什么？
我让人送剧组。"
她指尖悬在键盘上，忽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是小夏喊她去对新戏的台词——那部戏的女主，是她八年来第一次拿到的一番。
抽屉里的项链还在发烫。
苏瑶起身时，系统面板上的"心烬值"突然暴涨，像团烧穿黑夜的火。
她知道，有些旧账，该翻篇了；有些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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