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车窗时，苏瑶的指甲还掐在掌心。
柳梦瑶临走前那句"把何老头的孙子转学手续"像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她捏着纸条的手垂在膝头，能摸到纸页边缘被汗浸得发皱——那行"星烬契，血为引"的朱砂字，正透过布料往她皮肤上烙。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杨侦探发来的消息："苏小姐，我在老地方等您。"
老地方是巷尾那家挂着褪色蓝布帘的茶餐厅，杨侦探总说这里监控少、隔音好。
苏瑶推开门时，玻璃窗上蒙着层水汽，能看见里头那个穿灰夹克的身影正翻着牛皮纸袋。
她刚在对面坐下，杨侦探就把一杯热可可推过来："您手凉，先暖暖。"
"查得怎么样？"苏瑶没碰杯子，首接掀开纸袋。
里面散着几张泛黄的剪报，最上面一张是1998年的《商业周刊》，头版标题刺目："苏氏集团与林氏娱乐达成世纪联姻"。
杨侦探推了推眼镜："您要的符号线索，我托人查了文物局备案。"他从纸袋底抽出张复印件，上面拓着个和项链上一模一样的纹路，"这符号叫'星烬纹'，民国时属于个叫'星辰'的隐秘组织。
他们做的是'承业契'——大家族要接手某块产业，得用血契跟组织立约，违约者...会被抹掉所有痕迹。"
苏瑶的手指顿在复印件边缘，剪报上"联姻"两个字突然变得刺眼。
她想起童年时苏夫人总摸着她的头说："瑶瑶要乖，以后要帮小辰哥哥守住星星。"原来所谓"星星"，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契约？
"还有更要紧的。"杨侦探压低声音，"我查了何师傅的孙子，在私立小学读西年级。
今天下午有人去学校问转学流程，说是'家长委托'。"他指节敲了敲复印件，"柳小姐的人动他，是怕何师傅说漏嘴。"
苏瑶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她抓起纸袋起身，热可可的雾气糊在睫毛上："我现在去何师傅那。"
再推开珠宝店的门时，门铃"叮"得格外刺耳。
何师傅正蹲在柜台后擦银器，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苏...苏小姐？"
"何师傅。"苏瑶把装着现金的信封推过去，"我知道柳小姐动了你孙子。"她指腹蹭过颈间的项链，"但您要是再不说，他们只会更怕您知道的事。"
何师傅的手在银器上抖得厉害，擦布"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叹息："当年苏老爷签星烬契时，我给刻过印。
那契约写着...苏家旁支世代辅助林氏承业者，不得有异心。
您父母...是为了撕契才出的车祸。"
苏瑶的呼吸陡然一滞。
记忆里那辆翻下悬崖的轿车突然清晰起来——雨夜里母亲攥着她的手，说"瑶瑶要跑"；父亲把个小铁盒塞进她怀里，说"等你长大"。
原来那不是意外，是违约的代价？
"后来林少要改符号。"何师傅抹了把脸，"他说苏家的狗不该戴旧主的标记。
可这纹在项链上的星烬纹，是用血契封的——除非撕契，否则抹不掉。"他突然抓住苏瑶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小姐，您快走！
他们要是知道您在查...我孙子今天刚转去郊区小学，您别牵连他！"
店外传来汽车鸣笛，是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苏瑶望着玻璃上倒映的车影，突然想起顾逸尘说过"我的车标是倒过来的星烬纹"。
她抽回手，把信封塞进何师傅怀里："您孙子的学费我出，转学手续我让人盯着。"
回到公寓时，系统面板在眼前疯狂跳动。
心烬值从1200飙到1850，像团烧红的炭。
苏瑶点开兑换界面，手指停在"危机预警符"上——那是张泛着银光的符纸，说明写着"可提前三小时感知危险"。
"兑换。"她轻声说。
符纸瞬间融进皮肤，后颈泛起一阵凉意，像有人在耳边吹了口气。
手机在这时响起，顾逸尘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苏瑶接起，就听见他低哑的声音："我刚让人查了柳梦瑶的通讯记录。
她今晚联系了'星辰'的外围成员，说'苏瑶的调查该踩刹车了'。"
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苏瑶摸了摸颈间的项链，星烬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轻声道："顾总，能借我些人吗？
我想...给他们点刹车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打火机的轻响。
顾逸尘吸了口烟，火星在暗夜里明灭："我让陈叔带十个保镖过去。
记住，你要查的不只是星烬契——"他的声音突然放软，"还有，当年是谁把你父母推进悬崖的。"
苏瑶捏紧手机，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望着系统面板上还在上涨的心烬值，突然笑了。
这次，她要让所有签过星烬契的人知道——被藏起来的光，一旦烧起来，能把整个黑夜都照亮。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楼下。
驾驶座上的陈叔对着后视镜整理领结，后视镜里映出苏瑶站在窗前的影子，像株终于抽芽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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