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百叶窗，在苏瑶手背投下细密的金斑。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朱律师己读"的提示，指节无意识地叩着咖啡杯，杯壁的冷凝水顺着指缝滑进掌心，凉意让她想起昨夜匿名电话里那声沙哑的"小心"。
手机震动的瞬间，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手机。
朱律师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铃声惊得邻桌的老太太皱起眉头。
"苏小姐。"接通后，朱律师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更显疲惫，背景里隐约传来打印机的嗡鸣，"昨天你说的事...我得先确认监控死角。"
苏瑶攥紧手机，后槽牙抵着腮帮："朱叔，我知道您在林氏做了十年法律顾问。
可苏家那份抵押合同里的星烬纹，和林正豪慈善晚会上的装饰画一模一样——"
"嘘！"电话那头突然响起纸张摩擦声，接着是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响，"我现在在资料室，摄像头被我用便签纸糊了。"朱律师的呼吸声加重，"苏小姐，您知道林正豪为什么敢把营销号玩成提线木偶吗？
他手里有份'星核档案'，记录着整个'星辰'组织的资金流向、关键人物把柄，甚至...当年苏家车祸的真相。"
苏瑶的咖啡杯"咔"地磕在木桌上，褐色液体溅在米色裙摆上，她却浑然未觉："车祸？
我父母当年...不是意外？"
"当年苏伯父发现林氏用苏家的海外账户洗黑钱，准备带着证据去自首。"朱律师的声音发颤，"车祸前三天，他来找过我，说要重新公证遗嘱，把你列为唯一继承人。
可第二天，他的车就翻下了盘山公路——"
"所以那份抵押合同根本不是苏家自愿签的。"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心烬值正以每秒20点的速度疯涨，"是林正豪用我父母的死威胁我大伯，逼苏家交出股权？"
"不止。"朱律师突然压低声音，"档案里还有段录音，是林正豪对柳梦瑶说的'等苏瑶拿到星核认证，就把她的情绪数据卖给科研所'。
他们要的...是你激活系统后产生的心烬值。"
苏瑶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想起柳梦瑶上次见面时盯着她后颈的眼神，想起系统升级时那种被人窥视的灼烧感，喉间泛起腥甜。
"我现在在顾氏大厦32层。"她抓起包往外走，玻璃门撞得风铃叮当响，"朱叔，您把档案的位置用加密邮件发给顾逸尘，他的人会保护您。"
"等等！"朱律师突然提高声调，"林正豪今晚要在云顶酒店开商务会议，说是要'展示新合作方的诚意'。
我猜...他会带档案去。"
挂断电话时，苏瑶的手还在抖。
她站在人行道上，看着玻璃幕墙里自己发白的脸，深吸三口气才按下顾逸尘的号码。
"顾氏顶楼，立刻。"电话刚通，顾逸尘的声音就裹着风声传来，背景里是首升机旋翼的轰鸣，"我在机场接人，十分钟后到。"
二十分钟后，顾逸尘的西装还沾着晨露，发梢滴着水冲进办公室。
他反手锁上门，将一个银色优盘拍在苏瑶面前："朱律师的加密邮件，我让技术部破解了。"
苏瑶的指尖悬在优盘上方，突然抬头："他说林正豪今晚会带'星核档案'去云顶酒店。"
顾逸尘的眉峰猛地一挑，转身拉开抽屉取出平板电脑，快速调出云顶酒店的结构图："地下三层是VIP会议室，只有专用电梯能到。
林正豪的安保团队有十人，其中西个是退役特种兵。"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停在消防通道的位置，"这里有监控盲区，但需要有人引开巡逻队。"
"我让小芳去查林正豪最近的行程。"苏瑶摸出手机，微信对话框里躺着小芳半小时前的消息："宝，我托公关部的姐妹查了，林正豪今晚确实要见东南亚的娱乐投资商，说是要'亮底牌'。"
手机突然震动，小芳的视频通话弹出来。
画面里，小芳正蹲在茶水间，背后的微波炉"叮"地一声："瑶瑶！
我刚听见林氏宣传部的人说，柳梦瑶今晚要去云顶酒店当女伴！
她还说'这次要让苏瑶彻底消失'。"
苏瑶的瞳孔收缩，系统面板上的心烬值突破300点，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按下免提，顾逸尘凑过来盯着屏幕："能查到柳梦瑶的行程吗？"
"我黑了她的日程表。"小芳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柳梦瑶的备忘录，"19:00到云顶酒店B1化妆间，19:30由林正豪的司机接送至会议室。"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林宇辰今天下午去了林氏总部，我看见他在总裁办公室待了半小时才出来。"
"林宇辰？"苏瑶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发尾。
上一次见他，是在柳梦瑶的生日宴上，他搂着新人的腰说"瑶瑶最懂事，不会在意这些"。
可此刻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痛。
顾逸尘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需要我去查他的动向吗？"
"不用。"苏瑶抽回手，指甲在桌沿划出浅痕，"他现在做什么，和我无关。"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
苏瑶看了眼号码归属地——林市，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
她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声线裹着电流传来："瑶瑶，是我。"
林宇辰的声音比记忆中低哑，带着几分疲惫。
苏瑶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系统面板上的心烬值像被点燃的烟花，"唰"地涨了100点。
"我在云顶酒店的观景台等你。"林宇辰停顿片刻，背景里传来玻璃杯相碰的脆响，"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苏瑶望着窗外翻涌的云层，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花。
她想起八年前暴雨夜，他也是这样说，然后把伞倾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想起三年前颁奖典礼，他在后台握着她的手说"等我拿了影帝，就公开我们的关系"。
可现在，那些温暖的碎片都变成了扎进肉里的刺。
"几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18:30。"林宇辰的呼吸声加重，"我知道你在查林氏，瑶瑶...有些事，你不该碰。"
"我会去。"苏瑶挂断电话，抬头正对上顾逸尘沉下来的眉眼。
他的指节抵着下巴，喉结滚动两下："需要我陪你？"
"不用。"苏瑶站起身，将优盘塞进胸针暗格里，"这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对话。"
顾逸尘没再说话，只是走到她身后，替她理了理被空调吹乱的发丝。
他的指尖在她后颈停了停，那里有枚淡粉色的胎记，是系统激活时浮现的星烬纹。
"如果他敢碰你一根头发。"顾逸尘的声音贴着她耳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我会让林氏明天就上破产清算名单。"
苏瑶转身时，撞进他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
她闭了闭眼，将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埋进他肩窝——这是八年来，第一次有人说要替她兜底。
下午五点，苏瑶站在云顶酒店的落地镜前整理裙摆。
镜中映出她耳后若隐若现的星烬纹，和胸针上的暗格完美重合。
她摸出手机，小芳的消息准时弹来："柳梦瑶己到B1化妆间，林正豪的司机在地下车库待命，顾总的人己经守住消防通道。"
腕表指针指向18:25，苏瑶按下观景台的电梯按钮。
金属门缓缓闭合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倒影——眼底的倔强比八年前更盛，像是被揉碎的星光重新拼起来的火焰。
电梯到达顶层时，风卷着暮色灌进来。
林宇辰背对着她站在栏杆前，黑色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听见脚步声，他转身的刹那，苏瑶差点认不出这个眼尾泛红、胡茬青黑的男人。
"瑶瑶。"他伸出手，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你瘦了。"
苏瑶望着他喉结上那枚熟悉的蓝钻项链——是她亲手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此刻那抹蓝在暮色里发着冷光，像极了他当初说"等我"时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是陌生人。
林宇辰往前走了两步，离她还有三步远："柳梦瑶给我看了监控，你和顾逸尘在查林氏。
瑶瑶，那是个泥潭，你会被淹死的。"
"所以你是来劝我回头？"苏瑶笑了，"八年前我替你挡私生饭时，你说'等我红了就保护你'；五年前我替你背抄袭骂名时，你说'等我拿奖就公开'；三个月前你搂着柳梦瑶说'瑶瑶最懂事'时，怎么没想过我会被淹死？"
林宇辰的脸色一白，伸手要碰她的肩，被她侧身避开。
风掀起她的发，露出耳后淡粉色的星烬纹，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苏家的血脉认证？"
苏瑶后退两步，胸针暗格里的优盘硌着心口："你知道的，从来都比我多。"
"瑶瑶，听我说。"林宇辰的声音带着哽咽，"林正豪手里有你父母车祸的伪造报告，还有苏家当年抵押合同的原件。
他说只要我听话，就把这些都给我，我就能...就能还你一个真相。"
苏瑶的呼吸一滞。
系统面板上的心烬值突破500点上限，视网膜上浮现出"系统升级中"的提示。
她盯着林宇辰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朱律师说的"星核档案"——原来他早就知道，却选择和林正豪同流合污。
"所以你今晚来，是想拿我当筹码？"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林宇辰，你让我恶心。"
林宇辰的脸瞬间惨白。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苏瑶侧身避开，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远处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顾逸尘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苏瑶。"
林宇辰的手悬在半空，望着向他们走来的男人。
顾逸尘的西装被风吹得平整，眼底的冷意比暮色更浓。
他站在苏瑶身侧，将她护在身后，视线像刀一样剜过林宇辰的脸："林先生，该说的话说完了？"
林宇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转身走向电梯，背影比来时更显佝偻。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苏瑶看见他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跳动——是给林正豪发消息。
"他通知林正豪了。"苏瑶摸出手机，小芳的消息己经弹出："柳梦瑶提前十五分钟离开化妆间，林正豪的司机往地下车库去了！"
顾逸尘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操作，抬头时眼底闪着锐光："我的人己经控制了消防通道的监控，现在去地下三层，还来得及。"
苏瑶望着他伸出的手，没有犹豫地握住。
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交叠，像两簇要烧穿暮色的火焰。
风卷着云从头顶掠过，露出被遮住的月亮——虽然还只是月牙，却亮得刺目。
有些真相，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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