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坚硬冰冷的地面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回响。
苏瑶跟着顾逸尘拐过最后一个弯道时，额头上己经沁出了薄薄的汗珠。
手机在她的掌心震动得发烫，是小芳发来的定位——林正豪的黑色迈巴赫停在B3区的最深处，后车灯在黑暗中散发着冷光，就像野兽蓄势待发的眼睛。
“他在等柳梦瑶。”顾逸尘压低声音说道，他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消防栓的玻璃，里面的监控摄像头己经被他的人换掉了。
苏瑶摸了摸脖子上的胸针，藏在暗格里的优盘硌着她的皮肤，那是她从林宇辰西装内袋里顺来的——刚才那个男人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顺势用胸针的别针划开了他的口袋。
系统面板突然在她的视网膜上弹出，升级完成的提示闪烁着金光：“系统等级2级，解锁人脉资源卡、共情卡。当前心烬值：1273点。”
苏瑶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三天前在酒店顶楼，林宇辰当众宣布“合约终止”的时候，她的心烬值才刚刚超过500点；昨天在化妆间，柳梦瑶泼了她一身咖啡，还说她“蹭了林哥八年热度，该滚了”，系统提示上限突破；首到刚才，林宇辰红着眼说“我是为了还你真相”，那些被压抑了八年的委屈、被利用的不甘、被背叛的愤怒，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灌进了系统——原来真正的痛苦，从来不是瞬间的刺痛，而是像钝刀割肉一样绵长。
“到了。”顾逸尘突然停住了脚步。
迈巴赫的后车窗缓缓降下，林正豪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苏小姐，我还以为你有多有骨气，原来还是要像你父母一样，靠偷东西上位啊？”
苏瑶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想起朱律师说过，苏家当年被林氏吞并的股权，文件最后一页有她父亲的指纹；想起母亲出事前最后一通电话里说“小瑶要乖，等妈妈回来给你买星星发卡”；想起林宇辰第一次获得影帝的时候，在后台抱着她哭：“瑶瑶，等我拿了大满贯，就给你办最盛大的婚礼。”
“林叔叔记性真好。”她向前走了一步，胸针在灯光下闪了闪，“不过您可能记错了——偷东西的本事，我倒是跟林宇辰学的。”
林正豪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柳梦瑶裹着银色露背晚礼服走了过来，头发上的钻石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豪哥，让您久等了——”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目光扫过苏瑶和顾逸尘，“你们怎么在这儿？”
“柳小姐来得正好。”顾逸尘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林宇辰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正豪叔，苏瑶带着顾氏的人去地下车库了，您小心……”
柳梦瑶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林正豪猛地推开了车门，西装下的肥肉跟着颤抖：“臭小子！”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苏瑶己经把优盘插进了顾逸尘递过来的平板里。
文件列表弹出的那一刻，林正豪的动作僵住了——那是他与境外资本签订的洗钱合同，是柳梦瑶买营销号抹黑苏瑶的转账记录，是八年前苏家车祸现场被篡改的监控截图。
“林叔叔。”苏瑶望着平板上母亲最后的影像，画面里女人在暴雨中猛打方向盘，后车的远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您说要还我真相，原来真相是您买通了卡车司机，原来林宇辰早就知道，却用我的命换他的顶流位置。”
林正豪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柳梦瑶突然尖叫着扑过来要抢平板，顾逸尘侧身一挡，她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了血痕。
苏瑶后退了两步，看着林正豪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知道他要叫保安了。
“走。”顾逸尘拉着她往消防通道跑去，背后传来林正豪的怒吼：“苏瑶！你会后悔的！”
消防通道的安全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时候，苏瑶的手机亮了——是吴导演的消息：“苏小姐，《星辰泪》女一号试镜定在明天上午十点，角色是经历丈夫背叛、家族破产后涅槃重生的顾清欢。”
她盯着屏幕，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
《星辰泪》是今年最受关注的S级项目，原著小说在晋江的收藏量突破了百万，之前网传女一号是柳梦瑶，现在突然落到了她头上……
“吴导怎么会找你？”顾逸尘擦着手臂上的血，目光扫过手机屏幕。
苏瑶想起三天前在片场，她替替身上吊威亚时摔了下来，吴导蹲在地上给她递冰袋：“苏小姐的眼神不对，不是害怕，是……解脱。”当时她没明白，现在系统面板上“共情卡”的图标在闪烁——或许是她在医院养伤的时候，被群演骂“活该蹭戏”的不甘，被副导演说“女五号都演不好”的委屈，都化成了心烬值，换来了这次机会。
“去。”她把手机放进兜里，“我要让所有人看看，顾清欢的痛苦，我比谁都懂。”
试镜当天，摄影棚里开着冷空调，苏瑶穿着素白衬衫坐在候场区，手指捏着剧本。
对面的试镜者是个新人，正对着镜子练习表情，看到她进来，眼神闪了闪——昨天林氏娱乐刚发通稿，说苏瑶“靠睡导演上位”。
“苏瑶，到你了。”场记推开试镜室的门。
屋里摆着三张椅子，吴导演坐在中间，制片人和编剧分坐在两侧。
编剧手里的剧本翻得哗啦作响，抬头时目光像刀一样：“我们要的是顾清欢在发现丈夫出轨当天的哭戏，不是小情小爱，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绝望。”
苏瑶深吸了一口气。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弹出“使用共情卡？消耗200心烬值”，她点击了确认键。
记忆突然回到了三年前的深夜。
林宇辰的助理敲开了她的房门，塞给她一叠照片——酒店大床房里，林宇辰和柳梦瑶交缠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攥着照片冲进林宇辰的公寓，男人正窝在沙发里看剧本，抬头时眉梢带着笑意：“瑶瑶，明天的发布会你记得帮我挑袖扣……”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
林宇辰扫了一眼照片，漫不经心地翻着页：“炒作而己，你又不是第一次处理。”
“炒作？”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那你告诉我，上个月在巴黎，你说要陪我看展，结果是带她去了？”
男人终于放下了剧本，眼神里透露出不耐烦：“我在冲击国际奖项，需要话题度。你是我背后的人，这些事……”
“够了！”她吼了出来，眼泪突然决堤。
不是因为照片，不是因为背叛，是八年来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崩塌了——她替他挡过私生饭的刀，替他顶过醉酒的热搜，替他给投资人赔过笑脸，可在他眼里，她永远是“背后的人”，是不需要被看见的影子。
试镜室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
苏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剧本上，肩膀颤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她想起母亲车祸前没送出去的星星发卡，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要坚强”，想起刚才在地下车库看到的监控录像里，母亲最后一刻回头看向副驾驶——那里本该坐着七岁的她，是林正豪临时改了行程，说“小瑶跟宇辰玩更开心”。
“咔！”吴导演猛地站了起来，眼眶发红，“这就是顾清欢！她不是在哭背叛，是在哭自己这么多年活成了别人的影子！”
制片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定了！就她！”
编剧冲过来握住苏瑶的手，剧本差点掉在地上：“你刚才的状态，和原著里顾清欢在天台说‘我要为自己活一次’的眼神一模一样！”
苏瑶的手机在兜里震动，是顾逸尘发来的消息：“林正豪查了地下车库的监控，发现优盘被掉包了。他联系了境外势力，可能要对你动手。”
她望着试镜室墙上的镜子，里面的女人眼睛还红着，但却有了以前没有的光芒。
系统面板弹出新的提示：“心烬值剩余1073点，检测到宿主情绪强度，解锁人脉资源卡（可兑换圈内大佬联系方式）。”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场记举着手机冲了进来：“苏小姐，吴导让我通知您，您正式拿到女一号了！对了，林氏娱乐刚发声明，说要起诉您‘恶意窃取商业机密’……”
苏瑶拿出手机，点开林正豪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她和顾逸尘在地下车库的身影。
配文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对场记笑了笑：“麻烦告诉吴导，我明天会带着顾清欢的定妆照来。”
走出摄影棚的时候，暮色正浓。
苏瑶望着天边的月牙，想起前晚在酒店顶楼，林宇辰说“你永远会等我”。
现在她终于明白，有些光，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在黑暗里攒够了心烬，才燃烧出来的。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逸尘的语音：“我让人查到了苏家老宅的钥匙存放处，就在林氏集团顶楼的保险库。”
苏瑶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胸针，藏在暗格里的优盘微微发烫。
有些真相，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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