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泪》的摄影棚里，聚光灯在苏瑶眼尾投下细碎的金斑。
她垂着睫毛，指尖轻轻抚过戏里顾清欢的婚书，纸张边缘的毛边扎得指腹发疼——这是她特意让道具组做旧的，要演出那种"连最后一点温情都被岁月磨成刺"的感觉。
"瑶瑶，这里要再收着点。"
老戏骨张老师的声音从监视器后传来。
这位拿过三届金冠奖的前辈今天特意提前两小时到片场，就为了给她讲顾清欢得知丈夫出轨时的情绪层次。
此刻他扶着老花镜站起来，走到苏瑶面前，枯瘦的手指虚点她锁骨："你现在的颤抖太外露了，像被人抽了脊梁骨。
可顾清欢是什么人？
她是能在宅斗里护下整个顾氏的主母，哪怕心被捅穿，脊梁骨也要首得像屋檐下的冰棱。"
苏瑶深吸一口气，后槽牙轻轻咬住舌尖。
片场的冷气顺着领口钻进来，她忽然想起前晚系统提示音——心烬值突破两万，解锁了"情绪锚定卡"。
这张卡能让她精准控制情绪爆发的强度，就像现在，她需要的不是崩溃，而是"碎在心里的玻璃渣"。
"试一次。"张老师退后半步。
苏瑶抬眼。
镜头里的顾清欢应该是什么眼神？
她想起林宇辰宣布新女友那天，自己站在后台看他对着镜头说"瑶瑶是最好的朋友"；想起林正豪让人撤掉她所有通告时，助理小桃红着眼眶说"苏姐，他们连你演过的角色都要打码"。
这些记忆像浸了冰的针，扎得心脏发疼，却又在系统的安抚下凝成一团冷硬的核。
"咔！"吴导拍着大腿站起来，"张老师您看！
这眼神里的冰碴子，能把婚书都冻裂了！"
张老师眯眼盯着回放，忽然笑出满脸褶子："小苏啊，你以前演戏像捧着个琉璃盏，生怕摔了。
现在倒好，把琉璃盏摔碎了，捡着碎片当武器使——这才对嘛，演员的魂儿，就得带着点狠劲。"
收工的时候，暮色己经漫进摄影棚。
苏瑶抱着戏服往更衣室走，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
她躲进化妆间反锁上门，屏幕上"小芳"两个字跳得刺眼——这丫头平时不到十二点不睡觉，现在才八点半。
"瑶瑶！
我查到了！"小芳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躲在什么隔音不好的地方，"林正豪那老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商人！
他名下有十七个离岸账户，去年往M国转了三亿美金，备注是'艺术品采购'，可我托在海关的朋友查了，根本没这批货！
还有——"她突然压低声音，"上个月失踪的那个财经记者，他电脑里有份关于林氏洗钱的初稿，现在在我手里！"
苏瑶的手指扣住化妆台边缘，指节泛白。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
她想起林正豪短信里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想起地下车库里顾逸尘说的保险库，想起颈间暗格里的优盘——原来那些被藏起来的，从来不是什么隐私，是足以让林氏大厦崩塌的炸药。
"你现在在哪？"她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把资料传给我，然后去顾氏旗下的酒店，用我的会员开总统套，钥匙卡我让小桃送过去。"
"瑶瑶，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他的游戏，提前结束。"苏瑶挂断电话，指尖在通讯录里快速划动，停在"顾逸尘"三个字上。
二十分钟后，顾氏顶楼的会议室。
落地窗外的霓虹灯把顾逸尘的侧脸切成明暗两半，他转动着钢笔，钢笔尖在"林正豪慈善晚宴"的请柬上戳出个小坑："林正豪今晚要在云顶酒店办慈善拍卖，拍品里有件明代的青釉瓷瓶——我让人查过，这瓶子是他从东南亚黑市里淘的，洗钱用的。"他抬眼，瞳孔里映着苏瑶颈间的胸针，"你戴着优盘，我以顾氏代表的身份带你进去。
拍卖中场休息时，他会去三楼贵宾室抽烟，那里的监控是林氏自己装的，有五分钟盲区。"
"系统提示，心烬值今日剩余可收集量：320点。"
苏瑶摸了摸发烫的耳垂——这是系统在提醒她，紧张和兴奋的情绪正在转化为能量。
她把小芳传来的资料投影到墙上，指着其中一张资金流向图："这里，M国的账户和顾氏海外分公司有交集，你能调记录吗？"
顾逸尘的手指在桌上敲出规律的节奏："凌晨两点，分公司服务器会自动备份，到时候我黑进去复制一份。"他忽然伸手，把苏瑶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但林正豪最近在查顾氏的动作，今晚可能有埋伏。"
"所以需要张老师。"苏瑶调出张老师的资料，"他十年前演过林正豪的父亲，两人有过合作。
我下午试戏时，他说今晚要去云顶酒店看老友——那老友，是林正豪的私人律师。"
顾逸尘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套的话？"
"他教我用眼神演戏的时候。"苏瑶扯了扯嘴角，"老戏骨的嘴严，但聊起当年的戏，话比茶水还多。"
云顶酒店的水晶灯在头顶晃成一片银河。
苏瑶挽着顾逸尘的手臂走进宴会厅，丝绒长裙扫过波斯地毯，像一朵沉默的黑玫瑰。
她能感觉到，有几道视线黏在她后颈——林氏的人，果然在盯着。
"顾总，苏小姐。"林正豪端着红酒杯走过来，西装笔挺得像把尺子，"听说苏小姐最近在拍吴导的戏？
真是恭喜，只是..."他目光扫过苏瑶的胸针，"有些艺人啊，总学不会守规矩。"
苏瑶垂眸抿了口香槟，酒液冰得舌尖发麻。
她能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在脑子里响——心烬值+50，来自被威胁的愤怒。
很好，足够换一张危机预警符了。
"林董说笑了。"顾逸尘替她接过话，"苏小姐现在是顾氏娱乐的重点培养对象，我让人查过，之前那些通稿...呵，倒是和林氏旗下的营销号重合度87%。"
林正豪的手指在杯壁上顿了顿，笑容没变："顾总这是要护短？
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
"叮——"宴会厅的钟声响起，拍卖开始。
林正豪朝他们点头，转身时袖扣闪过冷光。
苏瑶摸了摸胸针，优盘还在，心跳却快得像擂鼓。
中场休息时，苏瑶借故去洗手间。
她贴着墙根往三楼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细碎的响。
转过转角，两个黑衣保镖突然从阴影里冒出来，其中一个晃了晃耳麦："苏小姐，林董说您走错地方了。"
系统提示音炸响——危机预警符生效！
苏瑶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墙。
她想起顾逸尘说的盲区时间，现在才过三分钟。
就在保镖伸手要抓她手腕时，走廊尽头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这是做什么？"
张老师柱着雕花檀木杖走过来，银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里却带着戏里才有的锋锐："我和林董约了在贵宾室谈事，你们拦着苏小姐做什么？"他转头对苏瑶笑，"小苏啊，林董说要送我那本《戏曲身段谱》，你帮我去桌上拿一下。"
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对着耳麦说了几句，让出半条路。
苏瑶擦过他们身边时，闻到浓重的烟草味——和林正豪身上的一样。
贵宾室的门虚掩着。
苏瑶闪身进去，迅速打开保险柜。
系统提示音不断跳动——心烬值+80，+120，+200！
她手忙脚乱地把优盘进去，拷贝进度条跳到99%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啪！"
张老师的拐杖重重敲在门上："小林啊，我就说这谱子该用红绸包着，你看你，随便扔在沙发上——"
苏瑶拔掉优盘，躲进窗帘后。
林正豪的声音响起："张老师您见谅，最近事情多...哎，这保险柜怎么开着？"
"可能是我刚才找谱子碰的。"张老师的声音带着点老来的糊涂，"人老了，手就不利索。"
苏瑶贴着窗帘，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轻——心烬值己达今日上限，剩余可收集量：0点。
她摸出危机预警符捏碎，符纸在掌心化作一团暖雾。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重要东西。"林正豪的脚步声靠近，苏瑶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雪茄味，"张老师，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我那司机就在楼下。"张老师笑着往外走，"小苏啊，还不快跟上？"
苏瑶咬着唇走出去，林正豪的目光像刀一样刮过她的胸针。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却在余光里看见张老师对她眨了眨眼——那是戏里顾清欢给丫鬟递暗号的动作。
出了酒店，顾逸尘的车己经等在街角。
苏瑶刚坐进去，就瘫在座椅上，手心里全是汗。
顾逸尘递给她一瓶冰水，指尖碰到她的时明显抖了下："刚才在监控里看到保镖拦你，我差点冲进去。"
"张老师救了我。"苏瑶拧开瓶盖，冰水顺着喉咙灌下去，"他可能早就知道林正豪的事。"
顾逸尘启动车子，后视镜里酒店的灯光越来越远："我让人查了，张老师的儿子十年前是经侦队的，后来...牺牲了。"他侧头看她，"所以他才会帮你。"
苏瑶摸着颈间的胸针，优盘在暗格里硌得皮肤生疼。
窗外的夜风灌进来，吹乱她的发。
她忽然想起试镜时吴导说的话——有些光，从来不是别人给的。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光可以是老戏骨的拐杖，可以是闺蜜的深夜电话，可以是顾逸尘握得发烫的方向盘。
"下次，我们得更小心。"顾逸尘突然说，"林正豪己经警觉了，他的人今晚查了三次监控。"
苏瑶望着车窗外的夜色，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来了，比前晚更亮，更圆。
她摸出手机，给小芳发了条消息："资料己取，明天见面详谈。"然后转头对顾逸尘笑："没关系，他有他的陷阱，我们有我们的光。"
车子驶入隧道，黑暗瞬间包裹住他们。
但苏瑶知道，隧道的另一头，一定有更亮的月光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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