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咖啡馆的门铃在苏瑶推开门时轻响。
她提前了十分钟,选了靠窗最暗的卡座——当年他们第一次约会,林宇辰非说要坐阳光最盛的位置,说这样能看清她睫毛上的金粉。
玻璃上蒙着层薄雾,她哈了口气,用指尖画了道月牙。
服务生端来冰美式时,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像极了十岁那年林宇辰塞给她的荔枝甜汁。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顾逸尘的来电。
“到了?”男人的声音裹着电流,低哑里带着点紧绷,“看见角落第三盏壁灯了吗?我让人在灯罩里装了微型摄像头。”
苏瑶垂眼笑了笑,指甲轻轻叩了叩桌沿:“顾总这是要当007?”
“你昨晚在警局熬到凌晨三点。”顾逸尘没接她的调侃,背景音里传来文件翻页声,“林正豪那老狐狸在经侦局还在扯‘家族内部矛盾’,我怕你见他……”
“是林宇辰。”苏瑶打断他,望着窗外被风卷着跑的梧桐叶,“不是林正豪。”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
苏瑶能听见顾逸尘调整呼吸的声音,像在把什么情绪硬生生压回去:“需要我现在过去?”
“不用。”她指尖抚过颈间的项链,金属U盘贴着皮肤的温度让人心安,“有些账,总要当面算清楚。”
挂断电话时,门铃又响了。
苏瑶抬头,看见林宇辰站在门口。
他穿了件浅灰色毛衣,从前总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刘海有些乱,眼尾还带着没消的青黑——像熬了几夜。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的刹那,他明显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才一步步走过来。
木椅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刺得苏瑶耳膜发疼。
林宇辰坐下时,带起阵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和八年前他用的那瓶一模一样。
“阿瑶。”他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我看过你给经侦局的证据了。”
苏瑶垂眼搅咖啡,瓷勺刮着杯底发出细碎的响。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鸣,她知道心烬值又涨了——是当年被林正豪买的“倒贴顶流”热搜,是林宇辰助理转发的“剧组规矩严”,是她在冷宫里等了三天三夜的那句“我信你”。
“那天在国外拍广告,我手机被助理收走了。”林宇辰的手指无意识着咖啡杯沿,“等我拿到手机,热搜己经压不下去。我让人联系你,可你所有账号都注销了……”
“所以你就任由林正豪说我是‘闹小脾气的自家人’?”苏瑶抬头,瞳孔里映着他慌乱的脸,“林总在经侦局说那话时,你就在监控室,对吧?”
林宇辰的手猛地抖了下,咖啡泼在毛衣上,晕开团深灰的渍。
他抓过纸巾胡乱擦着,喉结上下滚动:“我当时……我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等我处理完就回来。你总说‘阿瑶是小太阳的影子,影子怎么会离开太阳’……”
“影子会被火烧成灰的。”苏瑶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想起退圈那天在机场,顾逸尘举着伞站在雨里,伞骨倾斜成六十度,把所有雨都挡在她头顶——原来被人当成光,是这种不会灼痛的温度。
林宇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带着咖啡的温,却让苏瑶想起被林正豪买的营销号下那些恶毒评论,像无数根细针在扎:“我知道我错了。这三个月我推了所有通告,把你以前帮我谈的资源、改的剧本、挡的酒局全理了一遍……阿瑶,没有你,我根本不是什么顶流,我就是个被资本推着走的提线木偶。”
苏瑶没抽回手。
她望着他发红的眼尾,想起八年前他在庆功宴上搂着新欢介绍“这是我妹”时,也是用这种红着眼的表情说“阿瑶最懂我”。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心烬值涨得很慢——原来有些伤,结了痂就不会再流血。
“我今天来,是想听你说清楚。”她轻声道,“不是听你说后悔。”
林宇辰的手指慢慢松开。
窗外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太阳穴上淡青的血管,像条挣扎的蛇。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喉结动了三次才哑着嗓子说:“我知道这很难……”
咖啡馆的老式挂钟敲响半点。
苏瑶摸出手机,屏幕上是顾逸尘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结束给我发个‘安’。”她指尖悬在键盘上,忽然听见林宇辰说:“当年在林家宴会,我剥的荔枝核还在我书房玻璃罐里。你说过,等我拿了金影帝,我们就用那些核种棵树……”
冰美式的凉意从胃里漫上来。
苏瑶望着他睫毛上晃动的光,突然想起顾逸尘今早发来的玫瑰,每根花茎都削得干干净净——没有刺,没有多余的叶,只有最纯粹的红。
“林先生。”她按下手机锁屏键,抬眼时笑容清浅,“我来,是为了和过去的苏瑶告别。”
林宇辰的瞳孔剧烈收缩,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
他想说什么,喉间却像塞了团棉花。
苏瑶起身时,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是顾逸尘的消息:“需要接吗?”
她摸出手机回了个“安”,转身走向门口。
玻璃门倒映出林宇辰的影子,他坐在原处,手指还停在刚才抓过她手腕的位置,像尊突然失了生气的雕塑。
风卷着梧桐叶扑在玻璃上。
苏瑶望着那片叶子被风撕成两半,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鸣——这次不是心烬值,而是“叮”的一声,像某种枷锁被打开的脆响。
梧桐叶打着旋儿掉进她的领口,凉得她缩了缩肩膀。
手机在她掌心震动,顾逸尘的消息框跳了出来:“地下车库B3区,银色迈巴赫,副驾驶有温牛奶。”她抬头看了眼街角的监控摄像头,忽然笑了——这人连“等我”都不肯首说,非要绕个弯子。
在步行去车库的五分钟里,苏瑶拿出了那枚金属U盘。
里面存放着林正豪挪用苏家资产的证据,这是她用三年时间收集来的,每一笔转账记录都伴随着她替林宇辰挡酒时吐出的胃酸。
现在,U盘贴着她的掌纹,就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指尖颤抖——但她知道,这热度不是痛苦,而是新生的悸动。
迈巴赫的车门无声地滑开,顾逸尘正低着头调试车载香薰。
他换了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喉结在领口若隐若现,听到动静抬起头时,眼底的紧张却藏不住:“手怎么这么凉?”不等她回答,他就握住她的手腕,把它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掌心的温度顺着静脉传向她的心脏。
苏瑶望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忽然想起在咖啡馆里林宇辰说“我改变了”时,眼底那团慌乱的光——这和顾逸尘在暴雨中为她撑伞时的专注,以及在她被黑热搜淹没时买下整个热搜榜的果断,完全是不同的光芒。
“顾总今天话不多。”她故意用指尖戳了戳他掌心的茧,“平时不是要把林宇辰的微表情分析到小数点后三位吗?”
顾逸尘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着,香薰机“叮”的一声弹出一片橙花精油:“他说‘等我拿到金影帝就种荔枝树’时,你的睫毛抖了七下。”他侧过脸,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头顶,“八年前你过敏住院时,也是这样抖着睫毛说‘我没事’。”
苏瑶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车载屏幕突然亮起,是顾逸尘让人调取的实时监控画面——林宇辰还坐在咖啡馆里,正抓着服务生问“苏小姐平时喝什么”,服务生指了指她没喝完的冰美式,他便把整杯剩下的都倒进自己嘴里,喉结滚动时呛得眼眶通红。
“他在模仿。”顾逸尘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模仿你曾经为他做的每一件小事。”他转动方向盘,车缓缓驶出车库,“但他学不会的是,你当年做这些事时,眼睛里是有光的。”
苏瑶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霓虹灯,忽然想起离开咖啡馆时系统的提示音“叮”。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淡金色的系统界面:心烬值12735,比昨天涨了800点——这是林宇辰说“影子不会离开太阳”时的酸涩,是他抓着她手腕时残留的咖啡温度,是那句“我改变了”里隐藏的侥幸。
“停一下。”车拐进小区时,她突然说道。
顾逸尘立刻打转向灯,车稳稳地停在便利店前。
她推开车门,冷风夹带着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我去买包纸巾。”
在便利店里,她拿出手机打开系统兑换界面。
情绪稳定符在道具栏里闪着微光,需要消耗500心烬值。
她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想起林宇辰发红的眼尾,想起顾逸尘大衣口袋里的温度,最终按下了确认键——淡金色的光芒流入她的眉心,就像有人用羽毛扫过她紧绷的神经。
回到车上时,顾逸尘正低着头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氏娱乐的新闻:“顶流林宇辰推掉所有通告,疑似为情所困。”他抬头时,眼底浮现出笑意:“现在全娱乐圈都知道他在追妻了。”
“那么顾总要提前退出吗?”苏瑶故意挑了挑眉。
顾逸尘突然倾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坠——那是他上周送的,碎钻拼成了半弯月亮。
“月亮不需要和太阳比谁更亮。”他说,“它只需要知道,有人愿意为它留一盏灯。”
车停在楼下时,苏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看到是李编剧的来电,她顿了顿——《星辰泪》是她退圈前拍的最后一部戏,原本她演的是女三号,后来被林正豪塞进来的新人抢了角色,她连夜改了三场配角戏才保住了剧组的进度。
“苏小姐!”李编剧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那个新人昨天在片场摔倒了,腿骨骨裂。导演说除了你,没人能接她的戏——您看今晚能来对台词吗?”
苏瑶望着车外的路灯,光晕中飘着细雪。
她摸了摸颈间的项链,金属U盘还在发烫。
“好。”她听见自己说,“我半小时后到。”
顾逸尘没问半句,首接调转车头。
车载香薰换成了橙花与雪松的混合香味,就像把她整个包裹在温暖的茧里。
路过便利店时,她瞥见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眼尾的细纹淡了些,嘴角的弧度却比从前更加锋利。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心烬值突破13000点的提示。
苏瑶望着窗外渐渐密集的雪,忽然想起《星辰泪》里女主说过的话:“从灰烬中长出的花,才开得最久。”
手机在她掌心震动,是李编剧发来的剧本压缩包。
她点开时,雪落在校服肩章上的照片跳了出来——那是她八年前在剧组拍的定妆照,照片里的女孩眼睛亮得像星星,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走进一场长达八年的灰烬。
而现在,雪还在下
第二天清晨,苏瑶站在《星辰泪》剧组的化妆镜前。
化妆师举着粉扑的手停顿了一下:“苏小姐今天的状态……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有一团小火苗在跳动——不是当年跟着林宇辰时的那种仰望,而是终于能够自己发光的灼灼光芒。
场记板“啪”的一声敲响,导演的声音夹杂着片场的嘈杂传来:“苏瑶,准备。”
她整理了一下戏服的裙摆,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情绪稳定符。
雪还在窗外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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