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捏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来，玫瑰的甜香裹着夜风涌进鼻腔，却压不住后颈那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系统卡片在茶几上投下淡金的光晕，像团烧不旺的火，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夜她睡得极浅，迷迷糊糊间总听见电话里那句"他接近你有目的"在耳边打转。
凌晨三点半，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突然翻身摸过手机——通讯录里"顾逸尘"的名字安静地躺着，备注还是三个月前他非要改成的"顾先生"。
手指悬在通话键上抖了三抖，终究还是按灭了屏幕。
"先看看再说。"她对着黑暗咬了咬唇，"万一...万一只是恶作剧呢？"
接下来三天，苏瑶像换了双眼睛。
顾逸尘来接她去剧组时，她假装低头理裙摆，余光却扫过他西装内袋——那里鼓着块方方的硬物，以前可没见过。
他递温水时，她装作不经意碰倒保温杯，在弯腰捡杯子的瞬间，瞥见他手机屏幕上的未读消息："林氏地下账户流水己截获，下一步？"
最让她心跳漏拍的是第三天傍晚。
她提前收工回公寓，推开门就撞见顾逸尘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确保资料加密，苏小姐的行程不能再出任何纰漏。"见她进来，他指尖猛地一颤，手机差点摔在地毯上，抬头时眼底的沉郁还没来得及收，就扯出个笑："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苏瑶望着他耳尖不自然的泛红，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以前他总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现在她却要把这聪明用在揣测他上。
转机出现在第西天深夜。
顾逸尘送她回家时，西装袖口沾了点墨渍——他向来注重仪表，这是头回。
替她按电梯时，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他却只是皱着眉按掉，电梯镜面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苏瑶咬了咬唇，电梯数字跳到"8"时，终于问出口。
顾逸尘转身看她，目光在她发顶停了两秒，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有点项目要收尾。"他的掌心还是热的，可语气却像隔了层毛玻璃，"等忙完这阵，带你去瑞士看雪山好不好？"
苏瑶应了，却在他转身离开时，注意到他落在玄关的笔记本电脑——电源灯还在闪，屏幕保护程序都没启动。
她的呼吸突然重了。
落地灯在玄关投下暖黄光晕，电脑键盘的冷光映得她指尖发白。
手指悬在触控板上，她想起上个月顾逸尘说"我的东西你随便看"时的眉眼，想起他替她脱鞋时掌心的温度，想起电话里那句"来不及了"。
"就看一眼。"她喉咙发紧，"如果他真的...我总得知道。"
邮件界面跳出来的瞬间，她差点把电脑砸在地上。
最上面一封邮件标题是：《林正豪涉黑证据链（补充版）》，发件人是"海外调查局特勤组"。
往下翻，是密密麻麻的附件：林氏娱乐旗下影视基地的土地非法转让合同、林宇辰新剧投资方的地下资金流向图、甚至还有张模糊的照片——林正豪在私人酒窖里和几个文身男人碰杯，其中一个的手臂上，赫然纹着苏瑶在新闻里见过的"血鹰"标志。
再往下，是顾逸尘和特勤组的往来邮件。
最新的一封写着："苏小姐近日频繁出现在林氏监控范围内，建议加快收网。"
"所以他最近总看手机，是在等调查进展？"苏瑶的指尖在"苏小姐"三个字上轻轻，喉咙突然发涩，"那天他说'该说谢谢的是我'，原来...原来他早就在替我挡刀。"
最后一封邮件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主题栏只有简短的一行："保护方案己启动，苏小姐安全优先级最高。"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把电脑屏幕晕成一片模糊的光。
苏瑶伸手去抹眼角，却摸到一手湿。
玄关青瓷瓶里的玫瑰被风掀起几片花瓣，飘落在键盘上，像落在她心尖上的吻。
手机在沙发上震动起来，是顾逸尘的消息："到家了，明天早上来接你？"
苏瑶盯着屏幕上的"顾先生"三个字，突然想起他说"只当你的保姆"时眼底的笑纹。
雨丝顺着窗沿淌下来，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水痕，像极了他替她脱鞋时，指尖在脚踝上留下的温度。
她轻轻合上电脑，玫瑰的甜香混着雨气漫进来。
茶几上的系统卡片不知何时暗了下去，可她心里却有团火，烧得又暖又亮。
键盘缝隙里还卡着片玫瑰花瓣，她小心地拈起来，夹进电脑的皮质封套里。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顾逸尘的视频邀请，他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发梢沾着雨珠："怎么不回消息？
我...我有点担心。"
苏瑶望着他发梢滴落的雨珠，突然笑了。
她举起那片玫瑰花瓣，对着镜头晃了晃："顾先生，明天...我们去买束新的玫瑰好不好？"
屏幕里的人愣了愣，随即弯起眼睛，雨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滚进衣领，却掩不住眼底漫出来的光："好。"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苏瑶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她望着电脑封套里的玫瑰花瓣，突然想起系统界面里那串还在跳动的心烬值——原来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能兑换的资源。
她摸出手机，给陈演员发了条消息："明天帮我挑束蓝玫瑰好不好？"
发完消息，她又打开顾逸尘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个"好"字。
落地灯的光落在她发顶上，把影子投在墙上，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电脑里的邮件还静静躺着，可她知道，有些秘密，该是时候让它见见光了。
第二天清晨，苏瑶特意选了件浅蓝针织衫，领口别着那片夹在电脑封套里的玫瑰干花。
她站在顾氏集团顶楼会客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着颈间的花瓣，看晨雾在玻璃上洇出朦胧的白。
门被推开时，她转身的动作带起衣摆的涟漪，正撞进顾逸尘带着咖啡香的怀抱里。
"早。"他的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低哑，手指却熟稔地替她理了理被电梯风揉乱的碎发，"不是说今天剧组十点才开工？
怎么这么早来？"
苏瑶仰头看他，晨光穿过他微卷的发梢，在眼尾刻下细碎的金。
她伸手按住他想要抽回的手，掌心贴着他手腕跳动的脉搏："顾先生，我昨天看了你落在我家的电脑。"
顾逸尘的瞳孔瞬间缩紧，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颤了颤，像是被烫到似的，却反而扣住她的指节往自己心口带："所以你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苏瑶摇头，另一只手抚上他紧绷的下颌线，"是来告诉你，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她想起邮件里那些带血的证据，想起他藏在西装内袋的加密优盘，想起他说"苏小姐安全优先级最高"时的笃定，"你总怕我担心，可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扛着这些的时候，我更担心。"
顾逸尘的呼吸突然重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尖："我在海外的时候，见过太多用真心当筹码的游戏。"他的拇指着她腕骨上的淡疤——那是八年前替林宇辰挡酒时碎玻璃划的，"我总想着，能替你挡一点是一点。"
苏瑶踮脚吻了吻他唇角，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兽："现在换我和你一起挡，好不好？"
顾逸尘的眼睛亮了亮，刚要说话，苏瑶的手机在包里炸响。
陈演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几乎是喊出来的："苏瑶！
剧组出事了！
小棠被绑架了！"
苏瑶的指尖猛地掐进顾逸尘掌心。
小棠是剧组里给她递过热姜茶的场记小姑娘，才刚满二十岁，昨天还笑着说要给她带家乡的糖炒栗子。"在哪？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在抖，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星辰泪》拍摄基地后巷！"陈演员吸了吸鼻子，背景里传来警笛声，"监控拍到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把她拖进了辆黑色商务车...苏瑶，他们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顾逸尘己经抓起外套，另一只手牢牢扣住苏瑶的手腕。
他的西装袖口还沾着今早冲咖啡时溅的褐渍，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稳："我让人调了基地附近的交通监控，五分钟内定位车辆。"他低头看她，眼底翻涌着暗潮，"你跟我去，或者我让保镖送你回家——"
"我跟你去。"苏瑶打断他，从包里摸出系统卡片。
最近系统升到二级后，她兑换了张"危机追踪符"，此刻正泛着暖金的光，"小棠是因为我被卷进来的，我要带她回来。"
顾逸尘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她的手按进自己西装内袋，那里还装着没来得及交给特勤组的林氏罪证："握紧我。"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会客室的窗帘吹得猎猎作响，"我们一起。"
电梯下降的数字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投下冷光。
苏瑶望着镜面里交叠的影子，想起邮件里那句"保护方案己启动"，此刻却突然明白——有些保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楼下，顾逸尘的加长林肯己经等在台阶前。
司机拉开车门时，晨雾刚好散开，露出天际线尽头的鱼肚白。
苏瑶坐进车里，顾逸尘替她系安全带的手还在抖，却被她反握住按在自己心口："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司机踩下油门的瞬间，苏瑶的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强烈守护欲，心烬值+200】。
她望着窗外飞掠的街景，摸出手机给陈演员回了条消息："定位发我，我们马上到。"
风灌进半开的车窗，将她颈间的玫瑰干花吹得轻轻摇晃。
顾逸尘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温度透过皮肤渗进骨血。
苏瑶望着前方渐亮的天光，突然想起小棠昨天塞给她的栗子还在包里，此刻正随着车速轻轻滚动，像颗跳动的心脏。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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