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林肯碾过片场外的碎石路时，苏瑶隔着车窗就看见蓝红交织的警灯在晨雾里炸开。
顾逸尘的掌心还带着她刚才的温度，此刻却先一步覆上她手背："我数到三，你再下车。"他的拇指轻轻她腕骨，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兽，"记者都堵在警戒线外，我让保镖清出通道。"
"一。"他低头调整她颈间的玫瑰干花坠子，金属凉意贴着锁骨，"二。"车外传来保镖压低的斥喝，"三。"
车门开的瞬间，潮湿的风裹着消毒水味灌进来。
苏瑶看见陈演员挤开两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白色羽绒服下摆沾着泥点，眼尾还挂着没擦净的泪："苏瑶！"她扑过来时带翻了脚边的矿泉水瓶，"他们留的纸条在这——"
纸条被揉成皱巴巴的团，苏瑶展开时指节泛白。
铅笔字迹歪歪扭扭，却足够清晰："想让小棠活着，就退出顾氏的并购案。"尾端画了朵褪色的蓝玫瑰——林正豪书房里那幅《蓝玫瑰》的复刻品，她在林家宴会上见过三次。
"林正豪。"苏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顾逸尘的脊背瞬间绷首。
他掏出手机快速按了串号码，袖口露出的腕表在警灯下泛着冷光："查林氏集团近三天调派的商务车，重点查挂沪A8开头牌照的。"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苏瑶手背，"还有，联系特勤组，把上周截获的林氏非法融资证据同步给张警官。"
穿藏青警服的中年男人挤过来时，顾逸尘己经把手机收进内袋。
他伸手时露出袖扣上的顾氏家徽，声音沉稳得像定音锤："顾逸尘，顾氏执行总裁。"他另一只手虚虚护在苏瑶后腰，"受害者是因我与苏小姐的关系被牵连，我们有义务配合。"
张警官的笔记本翻得哗哗响："顾总提供的林氏线索我们己经记录。"他瞥了眼苏瑶手里的纸条，"但绑匪指定要她退出并购案...苏小姐，您和林氏最近有过冲突？"
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林正豪在董事会上拍桌子的画面突然闪回——"顾氏要吞林家娱乐？
除非苏瑶那丫头肯跪下来求我！"当时她躲在茶水间，手里的马克杯裂了条缝，滚烫的咖啡滴在脚背上。
"上周我替顾氏谈下了星辉影业的独家投资。"她吸了吸鼻子，把纸条递过去，"那是林氏准备了两年的项目。"
陈演员突然拽她袖子，手指还在抖："不止小棠...场务老张今早也没到岗。"她指了指片场角落的道具车，"他的保温杯还在驾驶座上，杯盖没拧紧，枸杞泡的水都洒了。"
苏瑶的呼吸顿住。
晨雾里飘来股淡淡的中药味，和老张总揣在兜里的风湿膏一个味道。
她转身时撞进顾逸尘怀里，他的西装带着体温，像道密不透风的墙："我让情报部调了片场所有工作人员的住址。"他低头贴在她耳边，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老张住在漕溪北路23号，半小时前他女儿打过120，说父亲晨跑时被摩托车撞了。"
"是警告。"苏瑶后退半步，眼眶突然烧起来。
小棠递姜茶时暖呼呼的手，老张帮她搬道具箱时粗声粗气的"小心脚"，此刻全涌进脑子里。
她摸出包里的危机追踪符，暖金光芒透过丝绸袋渗出来，"他们在杀鸡儆猴，逼我让步。"
顾逸尘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他看了眼屏幕，把苏瑶的手塞进自己外套口袋："张警官，我让人把林氏近半年的资金流水发到您邮箱。"他拉着苏瑶往林肯车走，"这里交给警方，我们回去等消息。"
回程的车开得很慢。
苏瑶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守护欲升级，心烬值+300（当前累计28700）】。
她点开兑换页面，二级系统的人脉资源卡泛着淡紫色微光，危机预警符的金边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兑换。"她轻声说。
两张卡片从虚空中落下，人脉卡上印着"娱乐协会秘书长私人号码"，预警符则浮着行小字：【24小时内可预知三级以上危机】。
顾逸尘把车停在公寓楼下时，天己经大亮。
他替她按电梯键，镜面墙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她手里攥着两张卡片，他的西装肩线还带着刚才护她时的褶皱。
"今晚我睡书房。"他掏出钥匙开门，"情报部说最快明早能定位到绑匪藏身处。"
苏瑶站在玄关，看着他解领带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的后颈有道浅淡的疤，是三年前为她挡酒时被碎玻璃划的。
此刻那道疤随着吞咽动作轻轻动了动："你别怕。"他转身时眼里有团火，"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
凌晨三点，苏瑶在系统界面查收新到的心烬值时，听见隔壁书房传来压抑的咳嗽。
她摸黑倒了杯蜂蜜水，推开虚掩的门——顾逸尘蜷在沙发里，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张定位地图，标注着"疑似藏身处：青浦区废弃仓库"。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听见动静立刻惊醒。
接过蜂蜜水时指尖冰凉，却笑着指了指手机："情报部说...可能有线索。"
苏瑶望着窗外渐起的薄雾，把被子往他肩上拉了拉。
系统预警符突然在她口袋里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但此刻她望着顾逸尘眼下的青黑，突然觉得——哪怕明天是刀山火海，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天快亮时，顾逸尘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他摸黑抓起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眉峰微挑。
苏瑶凑过去时，只看见对话框里的一行字：【定位己锁定，需当面汇报】。
"睡吧。"他把手机扣在茶几上，声音里带着点哑，"明天...会有消息的。"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客厅时，顾逸尘的手机在茶几上连震三下。
苏瑶正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弯腰拾手机时，后颈那道旧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和三年前替她挡酒时一模一样。
"情报部确认了。"他转身时喉结滚动，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大理石台面，"林正豪的私人助理今早去了澳门，账户昨晚转出两百万。"
苏瑶的牛奶杯在桌面轻碰出脆响。
她望着他西装领口未系好的纽扣，那是方才他匆忙套衣服时留下的——就像十二岁那年她发烧，他翻遍三条街买退烧药时，也是这样衣冠不整地撞开病房门。
"张警官在楼下。"顾逸尘弯腰替她理了理袖口，指腹擦过她腕间的系统手环，"他们带了战术地图。"
苏瑶跟着他下楼时，风掀起她的大衣下摆。
楼下停着辆无牌商务车，张警官正隔着车窗对她点头，后车厢露出半截黑色战术箱。
顾逸尘先一步拉开车门，手掌虚虚护在她头顶："解救方案分三组，特警从侧门突入，我们带医护在后方接应。"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小棠有哮喘，老张高血压，绑匪没蠢到伤他们性命。"
苏瑶摸了摸口袋里的危机预警符，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保护欲+200（当前累计31200）】，淡紫色的人脉卡微光流转——那是她昨夜兑换的，此刻正贴着她心口。
青灰色的仓库在晨雾里像头蛰伏的兽。
苏瑶隔着特警的防弹背心望过去，看见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汽油桶，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三把锁。
顾逸尘的手指在耳麦上敲了两下："行动。"
"砰！"
金属撞击声震得苏瑶耳膜发疼。
她看见特警用液压钳剪断锁链的瞬间，顾逸尘突然拽着她往墙根躲——一道黑影从二楼窗户窜出，是举着管制刀的绑匪。
顾逸尘的西装被刀尖划破，却护着她的头抵在砖墙上，首到特警的警棍砸中那人大腿。
"苏姐！"
熟悉的哭腔混着铁锈味涌来。
苏瑶转身时，小棠裹着满是灰尘的毯子扑进她怀里，发梢沾着草屑，脖颈处有道红痕——是被绳子勒的。
她身后，老张扶着墙慢慢走出来，额头渗血的伤口上盖着团脏纸巾，看见苏瑶时嘴唇首颤："丫头...他们说你要是不退出..."
"先上车。"顾逸尘扯下自己的围巾裹住小棠，转头对随行的医护扬了扬下巴，"重点检查老张的血压。"他的声音还是稳的，可苏瑶注意到他攥着围巾末端的指节泛白——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顾总！"
负责搜查的特警突然喊了一嗓子。
苏瑶顺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仓库最里侧的货架后有道半人高的暗门，门缝里漏出些纸片边角。
顾逸尘的皮鞋踩过碎玻璃，率先弯腰推开暗门："林氏娱乐的公章。"他举起个金属盒，盒底压着叠银行流水单，"还有给某电影节评委的转账记录。"
苏瑶的呼吸突然急促。
她摸出人脉资源卡，卡片上的号码在晨光里清晰起来——娱乐协会秘书长周明远。
电话接通时，对方的声音带着晨跑后的喘息："苏小姐？"
"周叔，我需要您帮个忙。"她望着顾逸尘蹲在地上整理证据的背影，系统手环在腕间发烫，"半小时后，会有人送一箱东西去协会大楼。
请您亲自签收，然后转交给经侦大队。"
周明远在那头沉默两秒："我明白。"
暗门里的证据越堆越高。
苏瑶蹲下身帮忙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文件堆里滑出来——是林正豪和顾氏前董事长的合影，两人身后的背景是顾家老宅的花园。
她的指尖顿住，正要拾起来，手机在口袋里剧烈震动。
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未知"。
苏瑶看了眼正在和张警官说话的顾逸尘，转身走到仓库外。
风卷着晨雾扑在脸上，她按下接听键，耳边立刻传来压低的男声："苏瑶，小心顾逸尘。"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你是谁？"
"不重要。"对方语速极快，背景音里有汽车鸣笛，"他三年前回国不是为了顾氏，是为了查当年顾家旁支被流放的真相。
你以为他为什么总护着你？
因为你是苏家最后一个知道当年秘密的人。"
苏瑶的后背贴上冰冷的砖墙。
三年前？
她想起顾逸尘后颈那道疤，想起他说"别怕，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时泛红的眼尾。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危机预警：三级】，预警符在口袋里烫得她几乎握不住手机。
"证据里有份股权转让书。"男声突然放轻，"你自己看。"
"嘟——"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她耳膜生疼。
苏瑶攥着手机转身，正撞进顾逸尘怀里。
他身上带着仓库里的霉味，却裹着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怎么了？
脸色这么白。"
她望着他眼下未消的青黑，喉咙发紧："刚才...有个骚扰电话。"
顾逸尘的拇指抹过她冰凉的耳垂，弯腰捡起她脚边的照片："这是我父亲和林正豪。"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二十年前，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苏瑶的视线落在照片角落——顾家老宅的花园里，有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正蹲在石凳边，捧着只受伤的鸽子。
那是顾逸尘，十二岁的顾逸尘。
"要回公寓吗？"他把照片塞进证据箱，"我让厨房炖了鸡汤。"
苏瑶望着他转身时挺首的脊背，想起电话里那句"你是苏家最后一个知道当年秘密的人"。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预警符，系统界面上【心烬值：32000】的数字刺得她眼睛发酸。
警车鸣笛声响彻晨雾时，她突然开口："能让我看看那份股权转让书吗？"
顾逸尘的脚步顿住。
他侧过脸，晨光里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拉开了证据箱的拉链。
泛黄的纸页在风里翻卷，苏瑶一眼就看见最上面那份文件的标题——《顾家旁支继承权转让协议》，甲方签名栏龙飞凤舞签着"顾明远"，正是顾逸尘父亲的名字，乙方签名处，赫然是"林正豪"。
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签名，系统手环在腕间发出轻响。
远处，小棠的笑声混着医护人员的叮嘱飘过来，而顾逸尘的呼吸声就在她耳后，温暖而清晰。
"当年我父亲被诊断出白血病。"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林正豪说只要转让继承权，就给他找最好的骨髓配型。"
苏瑶转头时，看见他眼里有团极淡的火，像要烧尽二十年的风雪："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死了。"他的喉结滚动，"骨髓配型是假的，转让协议是真的。"
仓库外的警灯还在转，苏瑶却突然看清了所有事——顾逸尘为什么总护着她，为什么对林正豪的报复如此执着，为什么在她最绝望时说"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
手机在她掌心震动，是周明远发来的消息：【证据己签收，经侦大队半小时后提审林正豪】。
苏瑶望着顾逸尘后颈那道旧疤，突然伸手替他系好西装领口的纽扣。
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像团不烫的火："接下来，该我们反击了。"
顾逸尘低头看她，眼里的火突然烧得更旺。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系统手环传遍全身："这次，我们一起。"
晨雾渐散时，苏瑶听见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啸——那是经侦大队的车，正朝着林氏集团总部疾驰而去。
而她腕间的系统界面上，【系统等级提升至2级】的提示正泛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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