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苏瑶睫毛上投下细碎金斑时，她己经在玄关换好了平底鞋。
昨夜设的五点闹钟只响了半秒，她便掐断坐起——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壳上防滑纹的触感，那是她反复相册里顾逸尘旧照时留下的。
此刻手包夹层里的"人脉资源卡"隔着丝绸内衬硌着她腰腹，那是系统二级解锁时兑换的，专门用于突破信息壁垒。
"苏小姐要出门？"张姨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眼角的细纹因晨起的困倦耷拉着，"早餐煮了小米粥......"
"采风。"苏瑶扯了扯围巾，将半张脸埋进羊绒里，"剧组说要找江南老宅的素材，我去城西老城区转转。"她不敢看张姨的眼睛——这位从小照顾她的保姆太会读心，上回她撒谎去医院复查胃病，张姨追着塞了胃药和暖水袋。
保姆车停在巷口时，苏瑶看了眼手表：七点十七分。
私密档案馆藏在旧书局二楼，深褐色木门上只钉着块铜牌，"云渊资料馆"五个字被岁月磨得发钝。
她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檀木香涌出来，穿藏青中山装的负责人从柜台后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像扫描器："预约？"
苏瑶取出手包，金属卡面在射灯下泛着冷光。
负责人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在桌面敲了两下，玻璃柜里的电子锁"咔嗒"弹开。
"跟我来。"他的皮鞋跟敲着木楼梯，一阶比一阶重，"资源卡权限能调阅十年前的海外商业记录，但仅限纸质档案——电子档早被资本集团洗过七轮了。"
资料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丝合缝，苏瑶的指尖触到档案盒封皮时，凉意顺着血管往上蹿。
第三排第三个木匣里，泛黄的注册文件摊开在橡木桌上：顾逸尘、林正豪，两个名字并排躺在"董事"栏里，日期是2013年5月17日，离岸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手环在腕间发烫，【检测到关键矛盾信息，心烬值+200】的提示震得皮肤发麻。
十年前，顾逸尘刚被顾家流放海外；同一年，林正豪的林氏娱乐正陷入财务丑闻——这两个本该毫无交集的人，怎么会共同注册公司？
"小姐。"负责人突然俯身在她耳畔，呼吸扫过后颈，"这行饭吃久了，能闻出信息里的血腥味。"他指节点了点文件边缘，苏瑶这才发现页脚有行极淡的铅笔印："数据层覆盖2018.3.9"，"有人用旧模板伪造了新记录，就像给古董贴假包浆。"
苏瑶猛地抬头，正对上他镜片后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善意，只有看客的冷漠。
她合上档案盒时，指腹擦过"顾逸尘"三个字，墨迹竟有些许晕染，像被水浸过又晒干的痕迹。
"谢谢。"她的声音发涩，把资源卡推回柜台时，金属与木面碰撞出清脆的响，"能帮我复印这份文件吗？"
"复印件？"负责人嗤笑一声，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纸袋，"早给您备好了。"他推过来时，纸袋边缘沾着半枚红色指纹，"但劝您一句，有些局，知道得越清楚，陷得越深。"
离开档案馆时，苏瑶的手包沉了三倍。
她站在巷口等车，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旋，某片残叶擦过鞋面的瞬间，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顾逸尘的消息："今天没见你去晨跑，胃又不舒服？"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带着玫瑰Emoji的头像，喉头发紧。
顾逸尘总说她的胃是早年在剧组饿坏的，所以每天晨跑后会给她带温牛奶；可他不知道，那些年她根本舍不得喝那杯牛奶——林宇辰说乳糖不耐，她便把牛奶换成了热豆浆，自己啃冷掉的三明治。
"没事，去采风了。"她按下发送键，又补了个笑脸。
指尖悬在"你...最近很忙吗？"几个字上，终究没敢发。
回到住所时，客厅的落地窗外正飘着细雪。
苏瑶把自己关进书房，电脑屏幕的蓝光在脸上割出冷硬的棱角。
她调出昨晚偷拍的合同截图，那是顾逸尘书房里那份"林正豪借款协议"，用图像增强软件放大到400%后，签名处的墨点开始显形——林正豪的"豪"字最后一笔，原版文件是向右上挑的锐角，截图里却多了个不自然的顿笔。
"伪造的。"她对着空气说，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撞出回音。
系统手环突然震动，【检测到逻辑闭环断裂，心烬值+300】的提示让她猛地攥紧鼠标，"所以匿名电话里说的'顾逸尘是林正豪合伙人'，也是伪造的信息链？"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模糊了玻璃上的倒影。
苏瑶正盯着电脑里的签名对比图出神，玄关突然传来门铃声，叮咚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格外清晰。
她站起身时，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响。
透过猫眼，林宇辰的身影被扭曲成模糊的色块，他肩头落着薄雪，怀里抱着个黑色文件袋——那是林氏集团专用的保密袋，封条上印着烫金的"林"字图腾。
苏瑶的手指搭在门锁上，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雪落。
门把转动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昨夜在拍卖厅，林宇辰腕间那根被勒出血痕的红绳——那是她亲手编的，用的是苏州老匠人染的血茜色，说"红绳系命，保你平安"。
此刻，门后站着的人，和记忆里那个在后台等她送热粥的少年，重叠又错开。
门开的瞬间，林宇辰肩头的雪沫子随着风卷进来，落在苏瑶脚边。
他喉结滚动两下，把黑色文件袋往她手里送："我让人查了三个月。"
苏瑶没接。
文件袋上的烫金"林"字在冷光里泛着刺目的光，像道烙痕。
林宇辰的手指悬在半空僵了僵，忽然低头解封条——红绳从他袖口滑出来，勒出的血痕还没消，"你编的这根，我戴了八年。"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得苏瑶太阳穴突突跳。
她想起十七岁在后台，林宇辰举着剧本说"手冷得握不住笔"，她就着暖风机给他编红绳，指尖被烫出小泡。
那时他的笑是真的，现在眼尾的细纹里却浮着层虚浮的光。
"看照片。"林宇辰把照片抽出来时，相纸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反复过。
苏瑶的指尖刚碰到相纸，系统手环便震起来——【检测到矛盾信息，心烬值+150】。
照片里顾逸尘穿着深灰西装，坐在圆桌首位，对面的林正豪举着香槟杯，背景是"2015年巴黎时装周"的横幅。
"2015年？"苏瑶的声音发颤，"顾逸尘说他那年还在东南亚做港口贸易。"
林宇辰的指腹蹭过照片里顾逸尘的下颌线："我让人比对了巴黎丽兹酒店的入住记录，顾氏旗下的私人飞机确实在2015年3月10日降落在戴高乐机场。"他突然抓住苏瑶手腕，红绳上的血痕擦过她腕骨，"瑶瑶，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只是习惯了做我的影子，可现在我怕——"他的尾音像被雪水浸过，"怕你才是那个被所有人当棋子的。"
苏瑶猛地抽回手。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累计心烬值：3800/每日上限5000】，她盯着手环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今早兑换的人脉资源卡——那些被资本洗过七轮的电子档，或许藏着更干净的真相。
"我要去趟洗手间。"她扯了扯围巾，把照片塞进文件袋时，瞥见林宇辰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洗手间的镜子蒙着层水雾，苏瑶对着镜面呼出白气，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现。
【心烬值可兑换：演技提升卡（消耗800）、危机预警符（消耗1200）、记忆回溯仪（消耗2000）】。
她指尖悬在"演技提升卡"上——林宇辰的眼泪太熟了，顾逸尘的温柔也太真了，她需要更锋利的眼睛。
"叮"的轻响，系统提示卡己存入意识海。
苏瑶对着镜子扯出个笑，镜中人的眼尾没有以往的软，像淬了层冰。
再回到客厅时，林宇辰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雪。
他的背影和十年前重叠——那时他刚拿了新人奖，在庆功宴上被记者围堵，是她穿过人群把热姜茶塞进他手里。
可现在他转身时，眼底的情绪太浓，浓得像掺了太多料的汤。
"我信你查的资料。"苏瑶把文件袋递回去，声音像浸了冷水，"但我要自己验证。"
林宇辰的手顿在半空，红绳在腕间晃出残影。
他突然笑了，笑得比窗外的雪还冷："好，我等你。"
门合上的瞬间，苏瑶倚着门板滑坐在地。
系统手环贴着皮肤发烫，她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雪光，突然想起顾逸尘今早的消息——他说今晚要带她去吃她最爱的蟹粉小笼。
...
顾氏顶楼餐厅的水晶灯把苏瑶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盯着面前的青瓷盅，蟹粉的鲜香裹着热气扑上来，却比不过对面男人眼里的温度。
"你今天查资料了。"顾逸尘用公筷给她布菜，银勺碰在碗沿上，"云渊资料馆的负责人说，你摸档案盒时，指尖抖了三次。"
苏瑶的筷子悬在半空。他连这种细节都知道？
"你想知道我的过去？"顾逸尘忽然握住她拿筷子的手，指腹磨出的薄茧蹭过她虎口，"我十二岁被顾家丢到东南亚，在码头搬过集装箱，替人看过赌场，后来攒钱读了夜大。"他的拇指着她腕间的系统手环，"2013年认识林正豪时，我刚盘下第一个码头，他说要投资拍电影，我需要他的资金打通航运渠道。"
苏瑶想起今早伪造的注册文件，喉头发紧："后来呢？"
"后来他想吞了我的码头。"顾逸尘的指节抵着下巴，眼底浮起冷光，"2015年巴黎那场酒局，他让人在我酒里下了药，照片是他让人拍的——用来证明我是他的合作伙伴，好去骗银行贷款。"他突然笑了，笑得像雪地里的火，"你看，我早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混混了。"
苏瑶转动着酒杯，杯壁上的水珠沿着指缝往下淌。
系统手环在提醒她【心烬值剩余：2200】，可她此刻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顾逸尘的话太流畅，流畅得像精心写好的剧本；林宇辰的照片太真实，真实得像扎进肉里的刺。
"我信你。"她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演技提升卡带来的冷静漫过全身，"但我想自己去码头看看。"
顾逸尘的瞳孔微微收缩，很快又恢复成温柔的笑："好，明天我让人安排专机。"
深夜的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玻璃上。
苏瑶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顾逸尘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忽然攥紧了拳头。
系统手环在掌心发烫，【检测到主动探索倾向，心烬值+200】的提示让她扬起嘴角——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困在镜中看影子的人了。
她转身走向书房，电脑屏幕的蓝光在脸上割出锋利的棱角。
鼠标点击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她打开加密邮箱，输入"东南亚码头2013-2015"的关键词。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窗外的霓虹。
苏瑶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系统手环的光在腕间流转，像颗蓄势待发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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