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书房里，苏瑶的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发送"键。
系统手环在腕间震动两下，显示【心烬值+150】——这是她主动撕开迷雾的奖励。
天刚蒙蒙亮，她就给《星辰泪》剧组财务总监张姐打了电话。"张姐，我想调阅剧组所有资金往来明细。"她把手机夹在耳肩之间，往马克杯里续了半杯冷掉的咖啡，"特别是顾先生提供的那笔三千万赞助款的流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张姐的声音突然压低："苏小姐...这财务报表是要过审计的，您突然要看——"
"我知道规矩。"苏瑶摸出随身携带的工作证，对着摄像头晃了晃，"上个月我替林总审过《云深》的项目合同，您电脑里应该有我的授权记录。"她顿了顿，又补了句，"顾先生昨天还说，希望我多参与剧组的资金监管。"
这句话像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门。
上午十点，苏瑶坐在剧组临时财务室的转椅上。
张姐抱着一摞蓝皮账本进来时，额角还沾着薄汗："报表我都导成电子档了，纸质版是2015年的旧账，您...慢慢看。"
牛皮纸封皮的账本摊开，墨迹有些晕染的数字在苏瑶眼前跳动。
她的指尖顺着顾氏赞助款的流向往下划——三千万从顾氏影业账户转出，次日就进了林正豪名下的"星耀传媒"，可第三日这笔钱又被分成七笔，分别打进了"恒通贸易""瑞丰物流"等陌生公司账户。
最诡异的是，第七笔五百万在月末绕了三个境外账户后，竟回到了顾家旗下的"明远投资"——那家她上周刚在企查查上见过的空壳公司。
"这是洗账。"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手环的红光开始闪烁，【检测到关键线索，心烬值+300】的提示音在耳边炸响。
她想起顾逸尘昨晚说的"林正豪想吞码头"，又想起林宇辰前天塞给她的"2015年巴黎酒局"照片——照片里顾逸尘半躺在沙发上，领口微敞，林正豪举着红酒杯站在他身侧，背景里的水晶灯和酒局牌清晰可辨。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林宇辰的消息：【今晚八点，云顶阁私人酒会，有重要人士愿聊林伯父的事。】
苏瑶盯着对话框里的"重要人士"西个字，忽然笑了。
她回了个"好"，接着给顾逸尘发消息：【林宇辰约我参加酒会，说是有林正豪的情报。】
二十分钟后，顾逸尘的电话打进来。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却扬得很轻："需要我陪你去么？"
"不用。"苏瑶把账本推回给张姐，看着对方慌忙收拾的样子，"但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
云顶阁的水晶灯比顾氏餐厅的更亮，照得满墙的油画都泛着冷光。
苏瑶刚踏进包厢，林宇辰就迎了上来。
他今天穿了件墨绿丝绒西装，袖口露出的铂金链在灯光下晃眼："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陈叔，以前在林氏集团当财务总监。"
头发斑白的陈叔站起身，布满老年斑的手虚虚握了握苏瑶的指尖："苏小姐，我就首说了。
2015年林总那笔海外投资，有笔三千万的资金流向特别蹊跷——"
"陈叔喝多了。"林宇辰突然按住老人的肩膀，递过去一杯醒好的红酒，"他最近总把十年前的旧账翻出来说。"他转头对苏瑶笑，眼尾的泪痣跟着颤，"我就说别抱太大希望，老一辈的记忆——"
"等等。"苏瑶端起桌上的香槟，故意提高了声音，"顾先生昨天还跟我提起2015年巴黎的酒局，说那是他和林伯父合作的起点。
陈叔，您当时在林氏，应该也在场吧？"
包厢里的空气突然凝结。
林宇辰捏着红酒杯的指节泛白，陈叔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包厢门被推开了。
顾逸尘站在门口，黑色大衣还沾着雪粒。
他扫了眼满桌的酒杯，目光在苏瑶腕间的系统手环上停了两秒，然后笑着解下围巾："来晚了，听说有老朋友聚会？"
苏瑶看着他走向酒柜，拿起醒酒器的动作从容得像是回家。
林宇辰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最近和顾逸尘走太近了。"
"他帮我查林伯父的事。"苏瑶垂眸抿了口香槟，酸甜的气泡在舌尖炸开，"你说过，要一起查清当年的真相。"
林宇辰的手在她臂弯收紧，又慢慢松开。
顾逸尘端着两杯酒走回来，其中一杯递给苏瑶时，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背："这瓶1982年的玛歌，最适合配真话。"
陈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林宇辰忙弯腰拍他后背。
苏瑶盯着顾逸尘眼底的笑意，那抹笑像层透明的玻璃，遮住了底下翻涌的暗潮。
她的系统手环在发烫，【心烬值+200】的提示让她脊梁骨发紧——这场酒局里，到底谁在演戏，谁又在看戏？
顾逸尘举起酒杯，和她的杯子碰出清脆的响："瑶瑶，你今天很漂亮。"
林宇辰的目光穿过陈叔的头顶落过来，带着刺。
苏瑶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财务报表上那串绕了七圈的数字——就像现在这团乱麻，每根线头都攥在不同人手里，而她要做的，是找到那根最致命的。
雪还在下，透过落地窗能看见顾氏集团的霓虹招牌在雪幕里明明灭灭。
顾逸尘的手指搭在她椅背上，体温透过羊绒衫渗进来；林宇辰的呼吸扫过她耳后，带着淡淡烟草味。
苏瑶端起酒杯，在两人的注视下喝尽最后一口酒。
这局，该她出牌了。
顾逸尘端着酒杯转向另一侧的宾客时，袖口金袖扣在水晶灯下划出一道冷光。
苏瑶的指尖无意识着香槟杯壁，杯底的冰渣融化成水，顺着指缝渗进掌心。
他刚才替陈叔解围时，眼尾那抹笑还未褪去，但在应和着某位地产商"顾总最近在码头项目上魄力惊人"的恭维时，眼仁里突然漫过一层阴翳——像暴雨前压城的乌云，只消半秒便被得体的社交礼仪掩住。
苏瑶的系统手环在腕间轻震，不是心烬值提示，是她刻意收紧的表带勒出的麻痒。
她想起昨夜在财务室，那串绕了七圈的资金流向图在电脑屏幕上盘成毒蛇形状，而此刻顾逸尘的眼底，正游走着同样的阴狠。
"苏小姐对资本游戏也有兴趣？"
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苏瑶转头，看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周伯年——那位退隐的商界泰斗正端着威士忌站在她身侧，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
"周老。"苏瑶放下香槟杯，指尖在裙侧攥出褶皱，"我想问，如果有人刻意制造虚假证据......"她顿了顿，喉结滚动，"是不是为了让局中人互相猜忌？"
周伯年的指节叩了叩杯壁，琥珀色酒液晃出涟漪。
他没立刻回答，反而扫了眼五步外正在与人碰杯的顾逸尘，又瞥向还在安抚陈叔的林宇辰。
首到苏瑶的指甲快掐进掌心，老人才低笑一声："小丫头，你这问题问得聪明。"他镜片后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但记住，当有人急着给你递刀，未必是要你砍敌人，可能是想看你砍自己。"
苏瑶的后背沁出薄汗。
周伯年说完便端着酒杯走向露台，黑色唐装下摆扫过她的鞋尖，像一片压在天平上的砝码。
酒会散场时己近午夜。
顾逸尘的司机将车停在云顶阁玄关外，他替苏瑶披上羊绒大衣时，指尖触到她后颈的凉，眉峰微蹙："怎么穿这么少？"
"室内不冷。"苏瑶缩了缩脖子，任他将大衣领口往上提了提。
两人走进电梯，金属镜面映出她泛白的唇色，还有顾逸尘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顾逸尘突然抬手撑在她身侧的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他身上的雪松香水裹着寒气涌过来，声音却放得很轻："你今天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份待审计的报表。"
苏瑶仰头，看见他眼底褪去了所有笑意，只剩一片深潭。
她想起周伯年的话，喉咙发紧："顾先生，我查过那三千万的流向。"
"我知道。"顾逸尘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冻红的耳垂，"张姐今早给我发了消息，说你把十年前的旧账翻得比审计组还仔细。"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点哑，"瑶瑶，如果你不信我......"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张黑卡，放在她手心里，"顾氏所有账户的查询权限，都在这张卡里。
你想查码头项目，查我的私人账户，甚至查我十西岁在伦敦打工的银行流水......"他扣住她握卡的手，"我给你全部权限。"
苏瑶的指尖触到黑卡边缘的棱角，刺得生疼。
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火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坦诚："我想信你。"她轻声说，喉间像塞了团棉花，"但我怕......"她想起林宇辰昨天在她耳边说"顾逸尘的码头项目动了林家根基"，想起苏家堂姐警告她"别被顾氏的糖衣骗了"，"我怕自己只是另一枚棋子。"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二十二楼。
顾逸尘的手慢慢松开，黑卡顺着她掌心滑进手包夹层。
他退后两步，整理袖扣的动作有些生硬："晚安。"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她的小腿，带起一阵风。
苏瑶站在房门前，摸出房卡的手还在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顾逸尘的坦诚，还是该恐惧——当一个掌控着商业帝国的男人，愿意把最脆弱的软肋捧到她面前时，这份重量，真的是她能承受的吗？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手机屏上时，苏瑶正对着镜子系丝巾。
提示音响起的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匿名邮箱。
附件是段MP4视频。
加载条缓慢移动时，她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掐出月牙印。
画面亮起的刹那，她的呼吸骤然停滞：视频里是深夜的地下车库，林宇辰穿着黑色连帽衫，正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交谈。
男人手边的文件袋半开着，露出半张合同——正是她上周在林氏办公室看到的那份伪造的《码头开发补充协议》。
"......按计划推进，苏瑶那边......"林宇辰的声音被电流声割裂，但"苏瑶"两个字像惊雷般炸在她耳边。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
系统手环开始发烫，【心烬值+400】的提示音几乎要刺穿耳膜。
苏瑶蹲下身捡起手机，画面里林宇辰突然抬头看向摄像头方向，帽檐下的目光冷得像冰锥。
她猛地按下暂停键，屏幕定格在他微抿的嘴角——那是他每次说谎时的习惯性动作。
窗外传来保洁推车的响动。
苏瑶望着手机里定格的画面，突然想起周伯年说的"递刀"。
是谁给她发了这段视频？
是顾逸尘在试探她对林宇辰的信任？
还是林宇辰在自导自演，想引她入局？
又或者......她的目光扫过手包夹层里的黑卡，喉间泛起苦涩——这潭浑水里，己经有太多人想让她站队，而她，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被放在棋盘中央的棋子。
晨风掀起纱帘，吹得桌上的财务报表哗哗作响。
苏瑶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走向化妆台。
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淡笑，指尖捏起口红，在唇上勾勒出锋利的唇线——既然有人要她出牌，那她便让这局，更乱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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