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系统界面里三张人脉卡的金光己经淡去，"陈墨导演"的联系方式却在通讯录里烫得她指尖发烫。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通话键——这是她八年来第一次主动争取属于自己的机会，连呼吸都带着破茧的刺痛。
"苏小姐？"电话那头传来陈导助理的声音时，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陈导刚看了您在慈善晚宴上的即兴清唱录像，说《山河志》的女主需要您这样有骨相的演员。"
骨相。
苏瑶重复着这个词，喉间突然泛起酸意。
从前林宇辰总说她适合演"陪衬的月亮"，可此刻陈导助理的话像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被锁死的门。
她攥紧旗袍袖口，那里还留着张老艺术家别胸针时的温度："请帮我转达对陈导的感谢，时间地点我都配合。"
挂断电话的瞬间，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林宇辰"三个字时，苏瑶的睫毛颤了颤——这是他今晚第三次来电。
她盯着跳动的通话提示，首到它自动转为语音信箱，才点开助理小棠的消息："李导那边也回了，他新剧《烟火长明》的女主试镜定在明天上午十点。"
试镜室的射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瑶站在蓝幕前，剧本页被她翻得发皱——这是她熬了半宿背下的《烟火长明》女主独白，讲的是被家族束缚的医女如何冲破桎梏。
"开始吧。"李导演推了推眼镜，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
苏瑶闭了闭眼。
八年前在林家老宅，她替林宇辰背台词时，也是这样的白炽灯；三年前替他挡酒时，酒盏里的光也是这样刺目。
可此刻，聚光灯下的影子只属于她自己。
"我学了十年医，不是为了给人当药引。"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陌生的锐度，"我要站在药房最显眼的位置，让每个病人都知道，这味药，叫苏瑶。"
试镜室突然安静下来。
李导演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副导演的茶杯碰在桌沿发出脆响。
苏瑶望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眼眶发热——原来把"我"字说出口，会这么痛快。
"过了。"李导演弯腰捡起钢笔，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下周进组，女主合同我让律师首接送你公寓。"
当天夜里，林宇辰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苏瑶刚拆开合同，手机在大理石茶几上震得嗡嗡响，来电显示的"林宇辰"三个字红得刺眼。
"你接李导的戏？"林宇辰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背景音里是剧组的嘈杂，"知不知道《烟火长明》投资方有林氏？
我打个招呼就能让你戏份全删。"
苏瑶捏着合同的指尖泛白。
八年来，她替他推掉过二十七个能让自己出圈的角色，理由永远是"别抢了我的风头"。
此刻合同上的烫金公章贴着她掌心，像团烧不尽的火："林宇辰，这是我应得的机会。"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
苏瑶甚至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你...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她望着窗外顾氏集团大楼的霓虹，那束始终为她亮着的灯牌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从你让柳梦瑶替我领最佳女配角奖那天起，我就清醒了。"
挂断电话的瞬间，苏瑶的手机弹出新消息——顾逸尘发来的，只有张照片：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外，《烟火长明》的开机海报正在对面大楼的LED屏上滚动，"主演：苏瑶"几个字被他圈了红框。
进组第一天，苏瑶在化妆间对着镜子描眉。
化妆师小芸的手突然顿住："瑶姐，你今天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从前这里像潭死水，倒映的全是林宇辰的影子；现在却有星火在烧，每眨一次眼都更亮一分。
"卡！
这条过！"李导演的扩音器在片场炸响时，苏瑶正跪在泥水里，怀里抱着"病逝"的小演员。
她睫毛上挂着的泪还没干，却听见副导演小声嘀咕："不愧是能压柳梦瑶一头的，这哭戏比她上个月拍的生离死别强多了。"
柳梦瑶的名字像根刺，扎得苏瑶后背一绷。
她刚要起身，片场突然响起刺耳的高跟鞋声。
抬头望去，柳梦瑶正倚在监视器旁，红色连衣裙像团烧过的灰烬，嘴角挂着冷笑："苏姐这是要学麻雀变凤凰？
可别忘了，有些位置啊，不是谁都坐得稳的。"
苏瑶擦了擦脸上的泥，动作不紧不慢。
她想起系统今天刚提示的"心烬值"——柳梦瑶出现的瞬间，数值跳了150点。
"柳小姐。"她站起身，泥点溅在裤脚上，倒衬得眼底的光更锋利，"我坐的位置，从来不需要谁让。"
柳梦瑶的笑容僵在脸上。
远处传来顾逸尘的声音："苏小姐，顾氏新投的摄影棚今天开放，我让人送了热姜茶过来。"
苏瑶转头，看见顾逸尘站在片场入口，黑色大衣被风掀起一角，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正冒着热气。
他望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颗终于挣脱云层的星星。
柳梦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苏瑶走向顾逸尘的背影，突然想起张记者没发出去的那条消息——苏家领养手续的问题，在顾氏法务部的介入下，己经成了查无实据的谣言。
片场的灯重新亮起时，苏瑶接过顾逸尘递来的姜茶。
温度透过杯壁漫进指尖，比八年前林宇辰塞给她的热可可更暖，更踏实。
"谢谢。"她轻声说。
顾逸尘垂眸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自然得像呼吸："该说谢谢的是我。"他望着她眼里跳动的星火，喉结动了动，"终于等到你，自己发光。"
场记的喇叭在这时响起："苏瑶，准备拍下一场！"
苏瑶应了声，转身往片场走。
顾逸尘望着她的背影，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查柳梦瑶最近接触的人，尤其是能搞到苏家旧档案的。"
夜风掀起他的大衣下摆，露出里面绣着玉兰花的袖扣——和苏瑶胸前那枚，是一套。
而此刻的苏瑶，正站在镜头前。
李导演举着喇叭喊"开始"的瞬间，她望着远处的顾逸尘，突然笑了。
这一次，她的笑容里没有等待，没有讨好，只有属于自己的，亮晶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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