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捏着那封玄色蜡封的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系统面板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像团烧不尽的炭火——自穿越以来，这是系统首次发出如此强烈的危险预警。
他余光瞥见苏檀正从钟鼓楼方向跑来，发簪上的琥珀在晨光里晃出暖黄的光斑，可喉间却像塞了团浸了冰水的棉絮，连喊她名字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宋捕头？"苏檀的声音带着跑动后的轻喘，停在三步外时，他才发现她鬓角沾着星点墨迹——想来是抄镇北王密信时蹭上的。
她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信，眉峰微挑，"京城来的？"
宋昭没答话，拇指指甲轻轻挑开蜡封。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的刹那，信纸己展开半寸——墨迹未干的字迹里，"慧觉大师"西个字像根细针扎进瞳孔。
他猛地攥紧信纸，指缝间漏出几行字："破九境之钥，藏于终南山竹屋。
赵霸窥伺日久，速往。"
"是关于突破的？"苏檀看出他紧绷的肩背，伸手轻轻碰了碰他手背，"镇北王的事刚了，又有新麻烦？"
"慧觉大师。"宋昭将信纸递给她，喉结滚动，"老狱卒提过，当年他在大牢教我剖骨查伤的手法，说终南山有位高僧，能解武学瓶颈。可...赵霸？"他想起养父喝醉酒时咬着牙说的名字，"那是三十年前在沧州劫过官银的刀客，养父说他的刀专挑查案捕快的喉管割。"
苏檀的指尖在"赵霸窥伺日久"几个字上顿住，忽然抬眼："听风楼前天收到线报，终南山一带出现带玄铁刀鞘的江湖人——赵霸的手下惯使玄铁刀。"她从腰间解下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塞给他一包药粉，"我让人备了快马，你现在就走。
我去衙门调两个稳妥的捕快守着竹屋外围，赵霸若真来了..."她顿了顿，眼尾微弯，"我会在半路接应。"
宋昭攥紧药粉包，能摸到里面晒干的艾草梗硌着掌心——这是苏檀独门的追踪粉，撒在鞋底能留半日痕迹。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触感比想象中凉："你留在江都。"
"宋昭。"苏檀抽回手，却将自己的软剑塞到他手里，剑鞘上还带着她的体温，"我是听风楼的老板娘，不是深闺小姐。"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下巴，"半个时辰后，西城门第三棵老槐树下见。"
终南山的竹屋藏在云里。
宋昭牵着马穿过雾霭时，鼻尖先触到了煨着陈皮的药香。
竹门"吱呀"一声开了，小梅探出头来，月白衫子沾着几点墨迹——上次见她还是三个月前，她蹲在竹屋前给慧觉大师磨墨，如今发辫上多了朵野菊，见着他时耳尖立刻红了："宋捕头！爷爷说你今天会来。"
竹屋里，慧觉大师正用铜镊子夹着片银杏叶。
他年近七旬，眉须皆白，可眼尾的褶子里全是笑："小宋来了。"他指了指案上的青铜匣，"你养父二十年前托人送来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宋昭走近时，系统面板突然泛起温暖的青光。
他掀开匣盖，里面躺着本泛黄的《破妄诀》，封皮上的"慧觉"二字是养父的笔迹。"当年我在沧州查案，被赵霸的刀砍断了手筋。"他喉咙发紧，"是您托人送了续筋散。"
"老宋头总说你是块好铁，得淬几次火才成。"慧觉大师将《破妄诀》翻到某页，指节点在"破五境·破妄"几个字上，"你现在镇恶境，这卷能助你看透招式破绽。"他抬眼时目光如刀，"但赵霸来了。"
话音未落，竹门"砰"地撞在墙上。
小五提着玄铁刀冲进来，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老秃驴，把秘籍交出来！"他身后跟着三个持刀的汉子，鞋跟沾着新鲜的泥——正是苏檀说的玄铁刀鞘。
宋昭挡在慧觉大师身前，软剑"唰"地出鞘。
系统面板跳出提示：【检测到恶意目标，触发定魂斩】。
他感觉有团热流从丹田冲上眼眶，小五挥刀的动作突然慢了三倍——刀背的缺口、他手腕上的刀疤、甚至刀鞘上未擦净的血渍，都清晰得像刻在视网膜上。
"定魂！"他低喝一声，剑尖点在小五肘间麻筋。
刀当啷落地的瞬间，另外两人己从左右包抄。
宋昭旋身避开左边的劈砍，反手用剑鞘砸中右边那人的膝弯——这是养父教的"捕快卸力术"，专克江湖人刚猛的招式。
"好小子！"粗犷的笑声震得竹帘乱晃。
赵霸掀帘而入，身高近七尺，左脸从眉骨到下颌有道三寸长的刀疤，手里提着柄带血槽的鬼头刀，"老宋头的种？
当年他断我财路，今天我断你..."
"断我什么？"宋昭擦了擦剑上的血，系统面板显示武力值+5，"断我查案的刀？还是断你自己的命？"他想起信里的"破九境之钥"，突然福至心灵，剑尖虚点赵霸咽喉，"你练的是《疯魔刀法》，走火入魔了吧？"
赵霸的瞳孔骤然收缩。
宋昭趁机欺身而上，软剑如灵蛇缠上鬼头刀——这是《破妄诀》里的"缠丝式"，专破刚猛兵器。
他手腕一抖，鬼头刀"当"地砸在竹椅上，木屑飞溅间，剑尖己抵在赵霸心口："说，谁让你来的？"
"镇北王..."赵霸额角渗出血珠，疯魔刀法的反噬让他浑身发抖，"他说拿到秘籍，助我...助我突破先天境..."
"先天境？"慧觉大师摇头叹息，"贪嗔痴三毒不除，突破又如何？"他转头对小梅道："去把我那罐宁神散拿来。"
苏檀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宋捕头，衙门的人到了！"她掀帘进来时，手里提着个牛皮袋，"赵霸的手下在山脚下埋了炸药，我让捕快们都控制住了。"她瞥了眼地上的玄铁刀，对宋昭笑，"你刚才那招...像极了戏文里的剑仙。"
宋昭正要说话，竹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这次很轻，像片落在竹叶上的雪。
他转头时，看见个穿玄色短打的人站在阴影里，手里捏着封密信。
那人将信放在石桌上，转身便走，只留下半句模糊的话："秘籍的来历...在信里。"
宋昭拾起信，封皮上没有字迹。
他抬头时，那人己消失在雾里，只余下山风卷着几片银杏叶，扑簌簌落在《破妄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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