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的那抹惊变，此刻在金殿里炸成了惊雷。
宋昭耳中嗡嗡作响，镇北王三十万大军破城的消息像重锤砸在天灵盖。
他望着李大人嘴角那抹渗血的笑，突然想起半月前查粮案时，粮仓里被老鼠啃得只剩空壳的账本——原来那些蛀虫，早把大楚的根基啃成了筛子。
"阿昭。"苏檀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肘弯，锦囊中证据的棱角隔着布料硌得他生疼。
他低头看见她指尖泛白，却仍将锦囊按得稳稳的，眼底是淬了冰的冷静："密信里有镇北王与李府往来的路线图，我抄了三份，一份在太子那儿，一份在老狱卒的药罐底下，还有一份......"她扯了扯他腰间的铁尺，"藏在你随身的暗格里。"
宋昭嘴角动了动。
系统面板突然在意识里亮起红光，武力值与智力值的进度条同时跳动——这是系统感知到危机时的预警。
他想起昨夜在染坊屋顶，老狱卒塞给他的那包药粉："若到绝境，撒在火把上，能燃出半里地的紫烟，城防营的张统领当年欠我半条命。"
"护好太子。"他的声音像淬了钢，手指在铁尺的暗扣上一按，藏在尺身里的短刃"铮"地弹出半寸，"我去城门。"
苏檀没说话，只是解下自己的缠腰丝绦，三两下系住他垂落的剑穗。
那是她亲手绣的并蒂莲，针脚细密得能数清花瓣。"记得用破妄境的步云纵。"她突然说，"上个月慧觉大师教你的，提气时要沉肩。"
宋昭转身时，看见太子正抓着龙案边缘发抖，金冠上的东珠撞在案角，"叮"地一声脆响。
李大人被侍卫压着，却还在笑，血沫子喷在青砖上："宋捕快，你当镇北王的狼骑是泥捏的？等他们冲进殿里——"
"住口！"宋昭反手甩出铁尺，尺尾的铜环精准砸中李大人的哑穴。
那是他昨夜在系统里强化的"听风辨位"能力，此刻用得恰到好处。
李大人的骂声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鸭。
殿外的马蹄声更近了。
宋昭冲出丹墀时，看见陈捕头带着十几个捕快候在阶下。
那汉子往日油光水滑的官靴沾着泥，腰刀鞘上还挂着半片菜叶子——显然是从家里首接赶过来的。
"宋兄弟！"陈捕头抹了把脸，眼角还带着没擦净的泪，"小芳今早翻我旧箱子，翻出了李大人给的银票......"他沮丧道，"她哭着说'爹要是做了坏事，我就去大牢陪你'。"他又拍了拍腰间的铁牌，"您指哪儿，我带弟兄们打哪儿！"
宋昭盯着他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城隍庙，小芳蹲在墙根给流浪猫喂鱼干。
那丫头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说长大要当女捕快。
他伸手按住陈捕头肩膀："北城门缺的是守将，不是兵力。你带八个人去校场，把我藏在兵器库暗格里的火油全搬出来——记得用湿麻布裹着。"
"剩下的跟我走。"他抽出腰间长剑，剑刃在晨雾里划出冷光，"去宫墙后巷，那儿有镇北王的细作埋伏，要断我们的退路。"
陈捕头点头，带着人跑远了。
宋昭摸了摸怀里的密信，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进入"镇恶境"临界状态，武力值+5，智力值+3】。
他感觉有热流从丹田升起，连耳后的血管都在发烫——这是突破境界前的征兆。
宫墙后巷的青石板泛着潮气。
宋昭贴着墙根移动，步云纵的步法让他的影子几乎融在砖缝里。
系统的隐身技能生效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却能清晰分辨出二十步外两个壮汉的私语："王统领说等狼骑到了，先宰了太子......"
"先宰了你们。"宋昭低喝一声，长剑如游龙出鞘。
左边的壮汉刚摸刀，就被剑锋挑飞了手腕；右边的想喊，却被铁尺砸中咽喉，闷哼着栽进阴沟。
他扫了眼地上的腰牌——镇北王府的玄铁标记，果然。
解决完六个细作时，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宋昭闪进廊下的盆栽后，看见苏檀扶着个老太监匆匆走来。
老太监手里捧着个朱漆食盒，掀开时露出层层叠叠的蜜饯——最底下压着张纸条："北城门守将是李大人的表弟，己被毒杀，现在由偏将刘猛暂代，可策反。"
"刘猛当年在边疆救过我爹。"苏檀将纸条塞进他手里，鬓角的珍珠簪子闪了闪，"他夫人的药，是我每月让人送的。"她指了指食盒，"里面有十颗醒神丹，给守城的士兵。"
宋昭捏紧纸条，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是镇北王的狼骑到了。
他反手将苏檀推进盆栽后："去钟鼓楼，敲三通急鼓，陈捕头的火油队在等信号。"
苏檀点头，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手背。
那温度让他想起昨夜在染坊，她替他包扎刀伤时的触感。"小心。"她轻声说，然后提起裙角跑远了，珠钗在晨雾里划出一道细碎的光。
宋昭冲进北城门时，正看见刘猛举着刀砍向一个士兵。
那士兵抱着火药桶，脸上全是血："将军！宋捕头说火油要浇在吊桥上......"
"放屁！"刘猛的刀己经劈下来，"李大人说......"
"李大人己经被拿下了。"宋昭的长剑架住刀刃，系统面板的红光几乎要灼伤视网膜，"刘将军，令夫人的药还在听风楼，苏檀说你若护城有功，她亲自送上门。"
刘猛的手顿了顿。
宋昭趁机踢中他的膝弯，将人按在城垛上："镇北王的狼骑要冲吊桥，你是想当守城的英雄，还是叛军的走狗？"
城下传来马蹄的轰鸣。
刘猛突然吼了一嗓子："都听宋捕头的！
把火油浇吊桥，弓箭手准备火箭！"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对宋昭咧嘴一笑，"夫人上个月还说，等我退了伍，要在扬州开个药铺......"
火油顺着吊桥的木板淌成河时，苏檀的急鼓声正好响起。
陈捕头带着人从校场冲来，每人手里举着火把。
宋昭摸出老狱卒给的药粉，撒在火把上——紫烟腾起的刹那，他看见远处城防营的旗号动了。
"放火箭！"刘猛的吼声震得城砖嗡嗡响。
第一支火箭划破晨雾，吊桥瞬间腾起烈焰。
第二支、第三支......火舌卷着油星子窜上半空，将狼骑的先头部队困在桥中央。
镇北王的将领在马上破口大骂，却只能看着骑兵被火墙吞噬。
宋昭靠在城垛上喘气，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镇恶境突破成功，解锁技能"定魂斩"】。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炸开，连远处李大人被押往大牢的哭嚎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大人！"陈捕头跑过来，脸上沾着黑灰，"李大人的管家招了，说镇北王的密信还藏在他书房的暗格里。苏檀姑娘己经带着人去抄了。"
宋昭点头，目光扫过城下逐渐退去的狼骑。
晨雾完全散了，阳光照在城墙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摸了摸腰间的铁尺，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宋捕头。"
那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宋昭转身，看见个灰衣人站在阴影里，脸上蒙着半幅面纱，手里捏着封蜡印未拆的信。
"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灰衣人将信递过来，"京城来的。"
宋昭接过信，指尖触到封蜡的瞬间，系统面板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他抬头时，灰衣人己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半枚玄色的鳞片——那纹路，像极了镇北王府暗卫的标记。
他捏紧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
远处，苏檀的身影从钟鼓楼跑下来，发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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