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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困兽归笼断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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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云层裂开缝隙时,朱棣的玄铁铠己重得像灌了铅。

他望着漫山遍野的"建文"军旗,突然笑出声——那笑声混着雨水灌进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我既己败,何不杀我?"

沈元白的乌骓马向前踏了半步,玄色披风被风卷起半角,露出腰间墨衣卫腰牌。

他没接话,只抬手拽住马缰。

随着这动作,身后军阵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杆杏黄纛旗缓缓抬出,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大字,在雨幕里格外刺目:"燕王若降,可保爵位,子孙世袭。"

"这是陛下亲书。"沈元白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昨夜三更,陛下在乾清宫写了七遍,最后一遍笔锋都抖了——说要让燕王看清楚,是真心。"

道衍的僧袍早成了湿抹布,此刻突然"扑通"跪在泥里。

他的佛珠不知何时散了,檀木珠子滚进泥里,像一地破碎的誓言:"殿下,您看这些儿郎——"他指向东倒西歪的残兵,有年轻的小兵正用断戟撑着伤腿,有老兵在给同伴裹伤口,血混着泥水在地上洇出暗红的花,"再打下去,八百死士要埋在这昌平野地里。"

朱棣的手死死攥住刀柄,指节泛白。

他望着最前排那个十六七岁的亲兵——是他去年从北平街头捡的小叫花子,此刻正咬着牙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受伤的同伴。

少年抬头时,雨水顺着他额角的伤口往下淌,却还在笑:"王爷,咱们能撑到居庸关的。"

"住口!"朱棣突然暴喝,刀鞘重重砸在泥里。

他盯着少年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终究松开了握刀的手。

玄铁刀"当啷"坠地,溅起的泥水糊在他脸上,倒像哭了似的。

"绑了。"沈元白打了个手势,几个锦衣卫立刻上前。

朱棣没动,任他们用牛皮绳捆住双臂,目光却始终锁着那杆杏黄纛旗——朱允炆的字他见过,从前在南京,那孩子总爱拿着新写的帖子来燕王府讨教书法,一笔瘦金体清瘦得像竹枝。

此刻这八个字却写得极沉,"保"字最后一捺拖得老长,倒像在泥里拖了道血痕。

押解队伍进北平府衙时,雨停了。

陈恪站在檐下,手里捧着个铜盆,热水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见朱棣被推进来,他上前一步,指尖刚碰到牛皮绳,就被朱棣狠狠甩开:"你倒是会做戏!"

"做戏?"陈恪也不恼,弯腰捡起块碎瓷片,"去年腊月,殿下在北平城施粥,有个老妇把热粥泼在您身上——您说'天寒,她手颤'。"瓷片划开牛皮绳的声音很轻,"那老妇是臣派去的,为试殿下的仁。"

朱棣的手腕重获自由,他猛地后退半步,撞在斑驳的砖墙上:"你..."

"臣知道殿下爱兵如子。"陈恪把铜盆递过去,热水里泡着帕子,"知道殿下在北平开义学,让军户子弟读书识字;知道殿下每次出征,都要把伤员名单抄三份,一份给军医,一份给家属,一份自己留着。"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所以臣断定,殿下不会为了自己的执念,让八百儿郎埋骨荒野。"

朱棣的手悬在铜盆上方,终究接了帕子。

擦脸时,他闻到帕子上有淡淡皂角香——和当年马皇后宫里的一样。

偏殿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建文帝没穿龙袍,只披了件月白素衣,见朱棣进来,立刻上前两步要扶。

朱棣本能地后退,却被他攥住手腕:"皇叔,这手怎么凉成这样?"他转头对随侍道,"把朕的手炉拿来,要那个嵌珊瑚的。"

朱棣僵在原地。

他想起朱允炆小时候,总爱跟着他学骑马,摔了跤也不哭,爬起来就说"皇叔再教一遍"。

后来他去北平就藩,那孩子追着马车跑了二里地,手里攥着块桂花糖,说"等皇叔回来,分我半块"。

"朕不愿杀叔。"建文帝的声音带着点哑,"当年太祖爷在病榻上拉着朕的手,说'你西叔最像朕'。

朕想着,若能把西叔留在身边,像父亲对叔叔那样..."他突然顿住,低头把温热的手炉塞进朱棣怀里,"愿兄长亦莫负朕心。"

朱棣望着他眼底的水光,喉结动了动,终究跪了下去。

青砖磕在额头上,闷响混着炭盆里的噼啪声,像极了当年在应天府,他第一次教朱允炆射箭时,箭簇扎进靶心的动静。

张昺的账册是在次日呈上来的。

陈恪翻着那些泛黄的纸页,北平各郡县的私征赋税数目、私自扩军的兵丁名册,每一页都盖着燕王府的暗印。"这些足够判十次谋逆。"张昺压低声音,"陛下说听您的。"

陈恪合上账册,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敲了两下:"烧了。"

"什么?"张昺瞪圆了眼。

"晋王在太原囤了三千石军粮,周王在开封私造了百副甲胄。"陈恪望向窗外,檐角的冰棱正在融化,"他们都在看——看燕王的下场。

若咱们把这些账册公之于众,他们只会想'与其被慢慢收拾,不如反了痛快'。"他转身时,眼里有光在跳,"但咱们烧了...他们就会想,或许陛下真的愿意给条活路。"

张昺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他抱着账册退下时,陈恪听见他嘀咕:"这哪是烧纸,是烧刀子啊..."

深夜,庆寿寺的佛灯还亮着。

道衍跪在蒲团上,面前的檀香炉里飘着青烟。

他望着香灰簌簌落在供桌上,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在苏州寒山寺,他指着星象对朱棣说:"殿下,这是'玄武临宫'之象,贵不可言。"

"师父。"小沙弥捧着新换的香进来,"该歇了。"

道衍没应。

他望着香灰在供桌上堆成小山,突然笑了:"这一局,真是赢了吗?"

殿外的风卷着残雪扑进来,吹得佛灯摇晃。

香灰被风卷起,在空中散成细雾,像极了当年在北平城头,他和朱棣望着漫天星斗时,落在盔甲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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