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的追踪符断了。"
冷轩的声音像一把冰刀划破废弃丹房的寂静。他指尖的蓝色符纸突然燃起青烟，化作灰烬簌簌飘落。耀晨猛地抬头，五行相生丹在掌心烫出一道红痕。
炎烈踹翻锈迹斑斑的铜炉，炉盖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群杂碎！"他古铜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东南三十里是吧？我现在就去——"
"站住！"冷轩的玄冰诀在空气中凝出霜纹，冻住炎烈的靴尖。"对方故意切断追踪，明显是陷阱。"他转向耀晨，发现师弟正盯着掌心血珠发呆，那滴血渗入丹纹，将青色的丹丸染出诡异红丝。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两短。耀晨突然攥紧丹药，指缝间溢出腥甜气息。"是玄一会的暗号。"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丹火灼过，"他们在天澜仙城的暗桩，每次行动前都这么敲。"
铜炉残骸里突然飘起一缕紫烟，在空中扭曲成字迹。炎烈挥散烟雾念道："明日辰时，独身赴约，否则符师姑娘的灵根就会成为莫长老新炼的符墨。"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得支离破碎。
耀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灵悦昨夜俯在案前绘制追踪符的模样，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蘸着朱砂的笔尖微微发颤。"这次的材料..."她当时欲言又止，"是从黑市买的妖兽血。"
冷轩的冰诀在地面蔓延出蛛网般的纹路。"莫天行亲自出手了。"他盯着耀晨袖口露出的半截丹纹，"你改良的爆炎丹毁了他们三座仓库，他们要用灵悦逼你交出丹方。"
"我去宰了那老狗！"炎烈周身腾起赤红气浪，却被突然横在胸前的青铜剑鞘拦住。耀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丹房角落的阴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深浅不一的沟壑。"二哥说得对，"他着剑鞘上大哥刻的松纹，"这是死局。"
夜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将丹炉灰烬卷成小小的漩涡。冷轩突然并指划破手腕，血珠悬浮成河图洛书的图案。"灵悦被关在废弃的水府秘境，"他脸色随着血液流失越来越苍白，"大江帮的五个筑基修士把守入口，莫天行在秘境核心布了九幽噬魂阵。"
耀晨突然将五行相生丹拍在案上。丹药裂开的瞬间，五色灵气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臂，在皮肤表面烙下繁复纹路。"我有办法破阵，"他眼底泛起不正常的青芒，"但需要三弟当诱饵。"
炎烈咧嘴露出森白牙齿，拳头燃起橙红火焰："正合我意！"
子时的打更声传来时，冷轩己用冰魄在墙上刻出立体地图。他指尖点向水府中央的漩涡标记："莫天行会在这里用灵悦的血启动阵法。"冰晶地图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恰如耀晨此刻剧烈跳动的太阳穴。
"我们寅时动手。"耀晨从怀中掏出三枚紫金丹丸，丹纹在月光下像在呼吸，"这是用大哥剑鞘里的玄铁炼的破界丹。"他将其中一枚按进炎烈掌心，"服下后能扛住筑基中期攻击三十息——足够你砸开秘境闸门。"
冷轩接过丹药时，冰晶地图突然映出模糊人影。他瞳孔骤缩："等等，灵悦身边还有..."画面突然炸成冰雾，只剩几缕黑气在空中扭曲成蛇形。
"玄一会的影卫。"耀晨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想起那夜在丹房窗口看到的黑影，当时还以为是错觉。五行相生丹的纹路在他手臂上发烫，仿佛在提醒什么。
炎烈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旧伤："去年灵悦用三张金甲符替我挡下毒箭，这次该我还她了。"伤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正是当日箭毒的残留。
破晓前的黑暗最浓稠时，三人站在水府秘境外的古槐下。耀晨的丹纹手臂正在渗出细密血珠，每一滴都在空中凝成微型阵图。冷轩突然按住他肩膀："阵眼有变，莫天行在灵悦身上缠了锁魂丝。"
"什么？"炎烈拳头上的火焰猛地窜高，"那玩意儿会..."
"把受害者的痛感放大百倍。"耀晨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丹纹上。血雾凝成灵悦被吊在青铜柱上的虚影，她脚踝上的银铃正随着挣扎发出无声的震颤——那是耀晨去年送她的防御法器。
冷轩的冰魄剑突然发出蜂鸣。"来不及了，"他剑尖指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辰时将至。"
耀晨将最后一枚破界丹塞进齿间。丹药融化的瞬间，他看见灵悦虚影突然抬头，嘴唇开合间分明是"别来"二字。五行相生丹的纹路突然暴起青光，在他视网膜上烙下一行小字：情劫丹方，以心为引。
"改计划。"耀晨的声音忽然平静得可怕，"三弟照旧破闸门，二哥冻住锁魂丝。"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我来当阵眼。"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水府秘境的青铜闸门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炎烈浑身浴火的身影撞进阵法核心，身后拖着五具燃烧的尸体。冷轩的冰魄剑化作万千银丝，精准缠住灵悦周身闪烁的黑线。
而耀晨站在莫天行面前，心口的皮肤正自行裂开丹纹状的伤口。鲜血涌出的刹那，整个九幽噬魂阵突然逆转，无数怨魂反扑向惊愕的玄会长老。
"这不是爆炎丹..."莫天行在魂火中惨叫，"这是..."
"情劫丹。"耀晨接住坠落的灵悦，她脚踝上的银铃终于发出清脆的声响。秘境开始崩塌时，他看见冷轩的冰魄剑刺穿了最后一个影卫的咽喉，而炎烈正把大江帮主的脑袋砸进青铜柱。
归途上，灵悦在耀晨背上轻轻颤抖。她指尖还沾着制符的朱砂，在耀晨肩头画出歪斜的符文。"黑市卖的..."她气若游丝，"不是妖兽血..."
耀晨突然僵住。他想起五行相生丹吸收的那滴血，想起丹纹异常的活跃度。冷轩的冰魄剑突然横在灵悦脖颈前，剑身映出她瞳孔中一闪而过的黑芒。
炎烈拳头上的火焰照亮了路边新立的墓碑——那是他们三天前给大哥挖的衣冠冢。墓碑的阴影里，静静躺着一枚沾血的银铃，和耀晨送给灵悦的那只正好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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